“嗷啊!”
小貓咪被撲倒在旁邊的位置上,發出一聲痛呼,躲避掉禿鷲爪子的襲擊,小狼崽子壓在她身上,草叢枝葉刺得她不舒服,飛掠過去的可怕禿鷲,爪子抓了一個空。
小狼崽子立刻爬起來,擋在她前麵護住她,低頭看她,它喉嚨裡發出一個不明白的“嗷”,像是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弱的樣子?
小貓咪:“……”你踩到我的腳了!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腳,甩了幾下,一瞬間,她明白為什麼小狼崽子一直讓她往這邊走,它想告訴她,它發現了當初傷害它的那些獸人。
誰給它的勇氣,覺得她能打敗那兩個大個子?
樹冠裡藏著的一個禿鷲,不,準確一點,應該是禿鷲獸人,躲在樹冠裡的另外一個獸人,看起來是猴族獸人?
雖然隻看了一眼,但她看得清楚,是猴子獸人以及禿鷲獸人待在裡麵,大概在密謀一些什麼事情——普通動物它們不會湊在一起商量事情。
想起來最開始一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情,她腦海中浮現一根線,將全部線索連起來
“容易采摘懸崖上植物的,爪子大的,個頭不小的,群居的,有羽毛的,仇視虎群的,有能力偷走殺死狼群幼崽陷害虎群的種族……”
她思考片刻,禿鷲獸人除了仇視虎群這一點外,其他的條件全部符合了!
之前在那個小土包旁邊找到的黑色羽毛,小貓咪對比一下,跟禿鷲身上的羽毛一模一樣,那些羽毛不是落在那裡的鳥雀無意中掉落的羽毛,而是禿鷲獸人埋下屍體時掉落的證據,以及屍體爪子上留下的抓痕,能跟禿鷲爪子對得上。
天啦!
她找到了罪魁禍首!!!
小貓咪從頭腦風暴當中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被小狼崽子叼著,正在往植物茂密的位置鑽去。它之前從泥坑裡鑽出來時,習慣了在草叢中移動。叼著她走得有些慢,每一步都走得很紮實,知道避開頭頂上的攻擊,每次禿鷲獸人飛下來的時候,它甚至知道要趴下來避開攻擊。
它,它真的是普通狼族嗎?
“呼呼呼……”小狼崽子粗重的呼吸聲響起來,打斷她的思緒,它走路變得不穩起來。本來是個小狼崽子,還叼著她走動,她個頭不大,對於小狼崽子來說,也是很重的負擔。
她忍住被叼著走動帶來的眩暈感,抬起頭望向半空中的敵人,禿鷲獸人時不時俯衝下來,銳利的爪子被草叢擋住,抓不到他們,看上去極為暴躁的模樣,但也不敢罵罵咧咧出聲,而是來回盤旋,經過一回探出爪子抓他們。
禿鷲自身沒有多少戰鬥力,小狼崽子差不多跟他一般大小,禿鷲獸人的優勢全在天空中,不敢落地。
張大黑色的翅膀,他緊追他們不放。
小貓咪原本想幫忙乾點什麼,看著小狼崽子熟練的動作,她舉起來的爪子又放下來,乖乖地被小狼崽子叼著後頸。
小狼崽子不愧是唯一從禿鷲獸人手中存活下來的崽子,從某個方麵來說,它真的厲害。
它鑽在草叢裡,一股心思往前跑,甚至不需要回頭看,也能躲避來自身後的攻擊。
帶著她來到一處荊棘下麵,小狼崽子氣喘籲籲地鑽入裡麵,還貼心地將她護在懷裡,張大嘴巴喘氣,上麵有層層疊疊的荊棘護住,禿鷲獸人根本不敢下來,不甘心地來回飛。
安全了。
小狼崽子一屁股坐下來,看著外麵拍打翅膀停留在半空中的禿鷲獸人,放下小貓咪,禿鷲獸人拍打翅膀的速度快速許多。
荊棘枝條布滿木刺。
禿鷲獸人繞著此處地方走了幾圈,依舊沒找到能伸出爪子抓住他們的空隙,眼神充滿惡意,無能狂怒地對著他們發出憤怒的翅膀拍打聲。
“嗷~”
小狼崽子突然咧嘴笑,衝著他叫喚一聲,語氣裡充滿炫耀之情,得意洋洋。
小貓咪躺下來變成一條鹹魚,剛才的顛簸令她感到難受,轉頭看向小狼崽子,它又累又開心地在這裡走來走去,故意靠近些禿鷲獸人,原地蹦蹦跳跳,渾身洋溢著開心。
禿鷲獸人受到了刺激,又氣又怒,卻奈何不了他們。
她之前被灰狼拍打到的位置,如今在越發隱隱作痛,她輕輕按了按傷口,疼痛傳來,她倒吸一口氣,立刻鬆開爪子,躺著一動不動,等待痛處過去。
小貓咪攔著禿鷲獸人轉移注意力,小狼崽子估計喝不到水,嗓子一直沙啞著,發出的聲音也小小的,卻沒有放棄“嘲諷”禿鷲獸人。
猴族獸人並沒有下樹,被叼著跑的路程中,她看了一眼,他依舊待在樹枝上。
如今樹冠上展現的黑影不見了。
小貓咪環顧四周,看著枝葉晃動的樹冠,眼神陷入茫然,那個猴子跑掉了?
小狼崽子低下頭,給自己舔了舔毛,拍去身上帶著的枯枝敗葉,趴在她身邊的位置上,眼中帶著一絲疲憊:“嗷嗷~”
小貓咪聽不懂,但看著湊過來的臟兮兮小腦袋,她禁不住舉起爪子,輕輕撫摸幾下。
··
阿鬨和阿森留下照看傷患,他們趴在一左一右的位置,眼神銳利,掃過四周,時不時認真辨認風帶來的氣味,檢查是否有異常。
剛經曆過一場戰鬥,他們變得異常敏感,察覺一點不對勁,他們要親自過去檢查一番,確認沒出現問題。
阿鬨時不時觀察四周,看見一隻成年禿鷲,看見了也沒有意外,很快移開視線,隻是扭頭跟身邊虎說幾句話,語氣驚奇:“地上那麼多死掉腐爛的小狼崽子,禿鷲居然沒有落下來偷吃食物。”
阿森聞言,也注意著那隻禿鷲,笑著說道:“被我們嚇跑了吧?”
阿鬨伸了個懶腰,沒說話,心中卻覺得那不可能,之前他們沒受傷,全部趴在這裡,它們不也是膽大包天地落下想偷吃,虎群殺死一隻禿鷲才威懾住剩下來的禿鷲。
她不喜歡禿鷲這種生物。
“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阿星趴著休息時,感受到空氣中的青草氣味濃鬱了些,禁不住看向另外兩個虎,半眯的眼睛看向他們。
“什麼味道?”阿鬨詢問。
“消除氣味的植物汁液散發出來的青草味。”
很普通的味道,是遍地生長著那種青草散發的味道,不認真注意時,虎群很難辨認出來。
加上它們生長在不好采摘的懸崖峭壁,消除氣味的植物並不常見。
之前不曾注意到,虎群如今吸取教訓,他們注意著空氣中氣味變化,警惕周圍環境出現的每一絲變化。
“讓我感受一下。”阿鬨直接站起來,來到阿星身側,腦袋往前拱,鼻子嗅著氣味,鼻子深呼吸,氣體從嘴裡吐出,適應她身上的血腥味後,阿鬨也隱隱聞到那股子氣味,“好像的確是有夾雜著那個味道。”
阿星推掉幾乎貼在自己鼻子上的老虎腦袋,嫌棄道:“彆靠我那麼近,熱!”
阿鬨不在意地挪開腦袋,二姐處於血腥味當中,對於空氣中氣味變化,反而敏銳許多。
阿森沒過去,嚴肅地檢查四周環境,這裡氣味出現異常,意味著附近出現變化。消除氣味植物的汁液出現,可能是背後的獸人過來觀察情況,或者是偷襲他們。
他們站在這裡,伸出脖子,擔心看得不夠清楚,又跑到石頭上麵看,他們看了一遍又一遍,沒發現問題。
阿大看向那隻低飛的禿鷲,低聲詢問:“會不會是那隻禿鷲身上的氣味?”
過去好一段時間,他們沒找到有隱藏的異常,阿大猜測是那隻奇怪的禿鷲。
“你怎麼會覺得是它?”
阿大的一句話,讓他們的視線立刻集中在那隻獨行禿鷲身上。
“有點奇怪,”阿大換了個趴著的姿勢,爪子撓撓頭,疑惑地解釋道,“普通禿鷲不是吃死掉的動物屍體嗎?你們看它現在的動作。”
阿星聞言,接著看出了問題,驚訝道:“它現在是在捕抓什麼小動物嗎?”
禿鷲飛來飛去,降低飛行高度,時不時伸出爪子,探向草叢中,追著獵物往前跑——看著可不就是在捕抓某種身型細小的動物嗎?
他們一說。
原本沒注意到這點的虎也發現了它不對勁。
普通禿鷲可不會捕抓活著動物——它們主要食用腐爛的食物。
“你們感受到它的氣味了嗎?”
阿鬨站起來,抬頭看著那隻正在捕抓小動物的禿鷲,語氣逐漸嚴肅起來,它飛在半空中時,他們無法嗅到它們的氣味,但那隻禿鷲現在飛在距離草叢不到一米高的位置,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風會帶來它的氣味。
禿鷲常年吃腐肉,身上會帶著一股子難聞的臭味。
算得上是比較明顯的氣味。
如果它是一隻普通的禿鷲,他們在此處就能聞到它的氣味。
它飛在那邊的位置,阿鬨記得它在那邊有兩三分鐘,他們一直沒有察覺到它的氣味,禿鷲像是不存在一般。
禿鷲剛飛來時,他們沒聞到氣味是正常的,過去幾分鐘,風是在那個方向吹來,這有問題。
上風口在那邊,他們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下風口處——偷襲基本來自下風口處。待在上風口處,沒有消除氣味的汁液,尚未靠近,偷襲者就會被發現。
“那隻禿鷲有問題。”阿森眼睛一亮,在石頭上磨了磨爪子,“或許是禿鷲獸人?”
阿鬨腦袋換了個方向,餘光盯著那隻禿鷲,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冷聲詢問:“你們說,禿鷲獸人能不能做到這一切事情?”
話音剛落,大老虎們陷入沉思,越想越像,全是禿鷲獸人乾的事情,他們也能乾得了。
“我覺得是。”阿鬨打斷他們的思考,冷笑起來:“想知道它們是不是禿鷲獸人,找個借口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阿鬨活動活動身體,做出起跑的姿勢,認真交代他們:“你們可要看好它,我過去試探一下。”
說完,阿鬨不等他們回答,直接小跑出去,她故意沒發出吼聲,像是出來搬運什麼東西,她跑出去不到十米,那隻禿鷲飛走了。
阿鬨做戲做全套,跑出去,來到前麵長著一團乾草處,她收集一把乾草叼在嘴裡,奔跑回到大毛身邊,在上麵的藤蔓放好乾草,然後回到洞穴口旁邊大老虎處,她迫切地看著族人們:“看清楚了嗎?”
“嗯嗯。”
“你跑出去沒幾步,他看了你一眼,立刻飛走了,落在那棵樹的樹冠裡,我們看不見他了。”阿森剛才盯著它,眼睛沒眨一下,看清楚它的一舉一動。
“那就好。”阿鬨點點頭,餘光掃過那邊方向:“看樣子禿鷲獸人塗了消除氣味的汁液,藏在樹冠裡觀察我們。全是禿鷲獸人乾的無疑了。”
“我們現在去乾掉它?”阿森有些躍躍欲試,他憋著一肚子氣呢,正好狠狠打一架,發泄心中的怒火。
找到了針對他們的獸人,他們自然要“回報”回去。
阿鬨擋在阿森麵前,攔住他:“我都沒衝動,你衝動什麼?他們可是會飛的,我們跑過去又能怎麼樣?根本夠不著他們,反而會打草驚蛇,嚇跑他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
“那我們要怎麼辦?”阿森放棄思考,然後被阿鬨拍打一下腦袋,變成眼睛望向另外一邊,“你怎麼突然打我?”
阿鬨暴躁抓地:“你彆這樣盯著那邊看,轉動你的腦袋看看其他方向。我們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然後找到它們的巢穴,晚上再攻擊。”
大白天的,禿鷲位於高處,居高臨下看著四周,除非他們會打洞,否則難以潛伏過去。
“好主意!”
他們商量一下,要怎麼找到禿鷲居住的地方?
“二毛三毛他們怎麼沒動靜?”
“他們吃了藥睡過去,不用那麼痛苦。”
身上的傷口會在他們平靜下來時痛起來,吃了藥睡過去他們不會那麼痛苦,他們傷口也不少,接下來得注意著他們發熱情況。
傷口潰爛會導致他們發熱。
至於兩個大老虎,則沒有那麼多的藥粉,傷口痛也得忍著。
大老虎們這點承受能力還是有的,他們疼得實在是難受的時候,會吃肉分散注意力,一頓他們能吃下去許多肉,加上他們受傷嚴重,得多補補。
吃肉帶來的幸福感,足以讓他們抵抗傷口帶來的痛楚。
拖回來的那一頭巨大的野牛,絲毫不誇張地說,堆放在旁邊宛如一座肉山。
他們主要消耗掉狼肉,野牛則是放著,等待幼崽們醒來,給幼崽們吃鮮嫩可口的野牛肉,幼崽受傷時,好吃的要留給他們,幼崽的自愈能力比不上成年虎,要讓他們吃好睡好。
“我困了,睡一覺,你們慢慢聊。”阿星打了個哈欠,眨了眨眼睛,放鬆身體,跟他們說一聲,趴著閉上眼睛,不再壓製睡意,很快讓自己進入睡眠。
發現目標,虎群不能馬上行動,阿大也緊接其後睡了過去。
阿鬨阿森對視一眼,閉上嘴巴,各自分散開,選擇其中一個方向作為巡邏,以傷患為中心,走出去兩三米,盯著草叢,偶爾竄過去的小動物發出聲響也會確認清楚。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至於發現幕後黑手這件事,他們等待阿月他們尋找藥草回來,告知他們,說清楚事情再商量下具體怎麼摸去他們老巢。
他們要做的其他事情不少,遠處的狼群依舊在盯著他們,埋在泥土裡的狼崽子屍體也要處理好,總不能一直放在他們家附近,隨著消除氣味汁液失去作用,炎熱天氣下,它們會散發出腐爛的臭味。
虎群住在這裡,豈不是一直臭著他們?
他們得在屍體散發更強烈氣味前,處理好它們。
想到遠處的狼群,它們的處理方法也是個問題。
“這隻兔子還活著?”阿鬨從大毛旁邊的樹枝當中叼著隻兔子出來,驚詫開口。
大兔子一用力,從虎口掙紮落地,蹲在地上,腳部稍微離開地麵,小小地彈跳兩下,第三下,它整個兔子蹦噠起來,衝著阿鬨的腦袋蹦噠過去,一腳踢到她臉頰上,大兔子帥氣地落在地上。
一時不察歪了腦袋的阿鬨:“……”
她身上的氣勢尚未展現出來,阿大的大笑聲打斷。
“哈哈哈哈哈哈……啊,傷口好痛!”
笑得太厲害,不小心牽扯到傷口的阿大:“……”
阿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報應竟然來得如此快!
經過這件事的打岔,阿鬨生氣不起來,不過,她看著不遠處的那隻黃毛兔子,決定要好好地警告它一番,不要以為是幼崽們養著的寵物,就可以為所欲為!
阿大痛過後,立刻提醒阿鬨:“阿鬨,那隻兔子之前救了大毛,要不是因為它,大毛等不到你們回來了。”
阿鬨不相信:“真的?”
“那頭灰狼就要咬到大毛,我們兩個被狼群圍住,體力消耗大,無法突破出去,二毛三毛則是受傷,待在洞穴裡,那個時候的我們求天天不應求地地不靈,差點和狼群同歸於儘,那隻大兔子從草叢裡跳出來,一腳踢在灰狼臉頰,救了大毛一命。”
狩獵回來的大老虎們沒看見這一幕,自然不清楚,那一瞬間到底有多麼危險,絕處逢生。
阿鬨聽完,低下頭看著兔子,一時間心情複雜,很想問一句,就跟剛才踢了我一腳那樣子嗎?
一問出來會變成什麼樣子,阿鬨心知肚明,默默咽下到了嘴邊的語句。
大兔子:不好意思,我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它慢吞吞地從大老虎麵前經過,餘光也不給她一個,悠悠回到剛才的位置。
阿鬨:“……”
我懷疑它渾身長的不是肉,是膽!
阿鬨眼睜睜看著那隻大兔子走回去,沒有阻攔它。它雖然是個普通動物,但它救了他們族裡的幼崽,它就是他們的朋友。
完全不知,它渾身的膽子就是從幼崽們身上得來。
當初幼崽沒有計較大兔子的飛踢,日後救了自己。
“兔子吃哪種植物啊?”阿鬨看著那隻不怕老虎的兔子,好奇地盯著它,很特彆的一隻兔子,幼崽們到底是怎麼養出來?
它不怕老虎不說,連老虎都敢打。
等明日幼崽們睡醒,她一定要問問他們,他們到底是怎麼養成這個模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