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走馬觀花,草家(2 / 2)

圖畫依次跳動,活靈活現。

馮去疾麵露駭然,滿臉不可思議。

這……這不科學!

百官接二連三的站起身來,皆是瞠目結舌。

握了棵草!

這是怎麼回事?

好端端的,這燈盞怎會自己轉動?

“李鹿,此燈有何名堂?”

“吾稱其為八景宮燈,乃家父暴怒揍我所畫八景。卓子曾言,這走馬燈與孔明燈原理大致相同,都是利用熱對流作用,通過下部熱空氣上升。隻不過走馬燈會帶動葉輪旋轉,令燈盞自動。”

“……”

“……”

“……”

不好意思,沒聽懂。

請說人話,謝謝!

“咳咳,汝所言卓子是何許人也?”

“百家大賢老夫素有耳聞,還未聽過這卓子。”

“能有此賢才,莫非出自墨家?”

“不,我們是草家的。”

“草……草家?!”

鮑白令之生生拽下兩根白須,疼的他差點叫出聲。他年齡比李斯還大,甚至還曾在稷下學宮與百家大賢交談。包括荀子在內,他同樣有些交情。他不光是精通儒家公羊學說,更是精通黃老之術。自認為是見多識廣,百家大賢也都叫的上號。

可這草家卓子……又是何許人也?!

“你說的莫非是五大夫卓草?”

“正是。”

“……”

“……”

全場瞬間鴉雀無聲。

蒙毅麵露古怪,這些事他自是知曉的。李鹿和胡亥這倆混賬,趁卓草去穀口城的間隙,那幾乎快把伏荼亭都給拆了。而後拜卓草為卓子,自顧自的捯飭出個草家,還說要把草術發揚光大。到時候秦朝便來個罷黜百家,獨尊草術!

卓草回來後氣的兩天沒吃飯。

你們倆是生怕我不死,就故意整死我是吧?

他沒事來個卓子雲,純粹是玩笑而已。結果這倆瓜慫是當真了,還天天到處顯擺。先拉攏草堂的稚生,讓他們以後以草生自居。所作所為,簡直是令人發指!

卓草還專門叮囑過李鹿,他在涇陽胡鬨也就罷了,去了鹹陽千萬彆話說八道。李鹿當即是拍著胸脯答應下來,來到鹹陽後便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畢竟他也沒胡說八道,他說的難道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

“咳咳,汝休要胡言!”

李斯忍不住蹙眉,這不是給卓草找麻煩嗎?自古文人相輕,饒是昔日孟子都曾噴過農家的許行。卓草還未及冠,便要開宗立說。其餘各家名仕大賢,哪還能容得下他!

“我沒胡說,你問問十八公子就知道了。”

“嗯?”

兄弟有難,胡亥自當不會見死不救。平時他雖然經常坑李鹿,但關鍵時刻胡亥還是堅定不移的站在李鹿這邊的。

“是的,卻有此事!”

草……

蒙毅是徹底服了。

這倆坑貨是不把卓草坑死,誓不罷休!

等卓草知曉這事,非揍死他們不可!

“此事便無需再提,李鹿,這便是汝送的禮物?”

秦始皇開口打斷,再說下去必有麻煩。這倆小子要是再繼續嚷嚷,萬一把他的計策給泄露了又當如何?還好兩人尚且年幼,他們也都不會太在意,就當是他們胡言亂語便可。

他今日來為李斯祝壽,主要是衝著筒車來的,至於這走馬燈倒是意外之喜。秦始皇也猜到這走馬燈隻是開場小菜而已,畢竟在他看來充其量隻是件玩具罷了,就算是孔明燈都比這八景宮燈來的強!

按照秦始皇所想,這孔明燈必就能用以戰事上,用來指揮作戰和傳遞情報。用不同的顏色標記,組合成不同的指揮信號。就是當著敵人的麵,他們他也絕對是不明所以。

“除開這八景宮燈,還有一物。”

“哦?何物?”

“筒車。”

“你彆在這胡鬨!”

李斯忍不住了。

獻上個八景宮燈便好,沒必要再顯擺。在他看來筒車估計也是什麼玩具,沒什麼實用價值。他因為長時間沒去過伏荼亭,很多事也都不知情。對於這沒聽過的筒車,更是沒往心裡去。

搞這些東西又有何用?

新奇是新奇,不還是不學無術?

扶蘇獻上的孔明燈,好歹能用於戰事。

這八景宮燈能乾啥?

掛門口氣他嗎?

李鹿這小子是光記他的打了,當初他患病的時候怎麼沒記住?昔日李鹿患了怪病,李斯是遍尋天下名醫。親自前往臨淄請公乘陽慶來給李鹿治病,期間耗費的精力錢財數不勝數。

這事,李鹿就忘了?!

“丞相勿要著急。”秦始皇心裡都和明鏡似的,所以也沒著急,淡淡道:“既然還有壽禮,便獻上來讓吾等看看。”

“就是這個!”

李鹿自懷中取出筒車,其實就隻有巴掌這麼大,主要是用作演示用的,隻是做起來同樣不容易。他回到鹹陽後,這段時間便一直留在府上,把剩下沒完工的也悉數都做好。

“就這?”

李斯差點沒吐血。

你小子可彆給我丟人了,趕緊回去!

“這就是所謂的筒車?”

“似乎有點像是車輪?”

“李公之子,果然是心靈手巧……”

這些誇讚的話,在李斯看來是相當紮耳朵。

在他看來,這些玩意兒就是不學無術!

“父親勿要著急,待孩兒演示下即可。”

彆覺得李鹿突然良心發現跑這當孝子,其實這小子是蔫壞的類型。他跑來說是祝壽,其實就是來打他爹的臉。告訴他爹,在他爹看來不學無術的玩意兒,其實對秦國有大利!你鑽研的律法,還比不上這些!

他在伏荼亭隻是完成了一半,還有一半未曾完工。接著便取來口四四方方的陶罐,再以嫩竹自上而下通過竹片衝下去,如此模擬水流的衝擊。

群臣皆是蹙眉相對,便看到筒車在水流衝擊下開始運轉起來。並且是將水流舀起至頂點再落下,通過木槽流淌而出。

“這……這是何意?”

“所謂筒車,便是如此?”

馮去疾捋著胡須,布滿皺紋的臉上透著幾分詫異,他似乎有些明白這筒車的作用!

在群臣費解的時候,蒙毅則是笑嗬嗬的道:“諸位想來是未曾看明白,現在這筒車隻是用以示範。若是將其放大數百倍,安置於湍急的河流下遊。借助水流俯衝,便可令這筒車自轉。並且將這河水汲取而上,通過木槽導向農田,如此便能用以灌溉!”

“是謂水能利物,輪乃曲成。升降滿農夫之用,低徊隨匠氏之程。始崩騰以電散,俄宛轉以風生。雖破浪於川湄,善行無跡。既斡流於波麵,終夜有聲!”

蒙毅自信滿滿的開口。

笑話!

真以為他在涇陽天天是吃白飯的?

卓草上奏文書,可都是他親筆所寫。憑他過目不忘的本事,記下來是輕鬆的很。包括他方才說的這些,其實也都是卓草口述的。

“嘶……”

“這筒車竟能借水流而灌溉農田?”

“水能利物,輪乃曲成……蒙公厲害,某不及也!”

“蒙公果然才華橫溢,竟能一眼看出?!”

“蒙公流批!”

……

“嗬嗬,好說好說。”

蒙毅雲淡風輕的捋著胡須,換來個秦始皇的白眼。

好歹也是堂堂上卿,怎能如此無恥?

這叫什麼來著?

按卓草的話說,這就叫裝比!

……

李由則是呆呆的望著運轉的筒車,人都傻了!

這真是他幼弟李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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