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破城(2 / 2)

閨中繡 希昀 8779 字 6個月前

江梵瞪她,“瞧你說的喪氣話,朱世子不是這樣的人,指不定這會兒聽說咱們被困,想法子來營救呢。”

信王造反,城門緊閉,誰也出不來。

江梵不過是安慰人罷了。

沈頤想起自家那高大偉岸的男人,頗有些心酸,

“說到我家那悶葫蘆,若是我真死了,還不知道他會怎樣,平日一聲不吭,夜裡卻又纏人,我有時不知他心裡有沒有我。”

江梵又轉頭過來安慰她,“你就彆胡說了,性子內斂的男人反而越發重情重義,譬如你家的李將軍與雲初家的王尚書,皆是如此。”

謝雲初聽到這裡,唇角溢出一絲極輕的苦笑。

前世王書淮可是早早續了弦呢。

這時窗外有武僧說話聲傳進來,

“驟然來了這麼多人,寺裡存糧不夠,方才空貴師兄偷偷從後山下去,順後山下那條河流去了一趟漕運碼頭,水門關緊閉,船隻進不去,紛紛避去通州”

謝雲初聽到這裡,腦子裡閃過一些靈光。

對了,她有船。

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自尋出路。

她於是悄悄出了內殿,來到大

雄寶殿後方的廊廡,放眼望去,寺廟內燈火煌煌,人影穿梭,四處騷動。

今日跟著她出府的是春祺和夏安,另有兩名女衛與兩名暗衛,見她出來,暗衛也從梁上掉下來,六人齊刷刷站在她跟前,

“少奶奶有何吩咐?”

謝雲初目光在兩名暗衛之間流轉,“你們倆誰通水性?”

兩位高大的暗衛相視一眼,其中更瘦一些那個開口,“屬下幼時在河邊長大,水性不錯。”

謝雲初頷首,“好,你帶著夏安從後山下去,順著小舟前去漕河,咱們在漕河與通州之間的運河段停了幾搜貨船,夏安認識那位夏管事,你們想法子將船駛來後山,咱們從後山離開。”

暗衛有些遲疑。

謝雲初知道他擔心自己的安危,“放心,信王暫時沒有傷害女眷的意思,隻要山門守住,我便無礙,你們快去快回。”

暗衛不再遲疑,帶著夏安便要走,夏安還有些擔憂,走了幾步回眸戀戀不舍望著謝雲初,“姑娘,奴婢還沒離開過您,您一定好好的,等奴婢回來。”

謝雲初嗔了她一眼,“我在這好端端的,反而是你,路上要小心,明白嗎?”

夏安被委以重任不敢含糊,擦乾眼淚跟在暗衛身後往後山去。

謝雲初折回內殿,剛一跨過門檻,見一穿著深紫香雲紗的端秀婦人立在殿中,她由一丫鬟攙著,正在四處尋找席位,殿內已人滿為患,壓根沒了空缺的錦凳。

謝雲初隻看一眼背影便認出她來,神色默了默,她邁過去,在那人身後開口,

“您坐這吧。”她往自己的席位指了指,

喬芝韻聽到她的聲音,霍然轉身,目光落在謝雲初鎮定的麵容,眼眶忽的有一瞬發酸,“初兒。”

這下殿內婦人的視線紛紛注目過來,又在二人極為相似的麵容轉來轉去,猛然間明白了什麼,大家往四太太和明夫人發出詢問的眼色,四太太露出個苦笑,明夫人則搖搖頭,示意大家不必吱聲。

謝雲初無視眾人驚奇的目光,淡聲問她,“方才在燕雀湖怎麼沒瞧見您?”

喬芝韻露出柔和的笑容,“我來得晚,去燕雀湖深處走了走,回來時你們已上了山,我這才跟來。”這時,江家的一婆子從外頭尋來一錦杌,江梵等人往旁邊擠出一個

位置,就這樣,謝雲初和喬芝韻被讓到了一處。

謝雲初腦海裡還在琢磨著漕船的事,喬芝韻身子微微側向她,目光始終不舍得從她麵頰移開,謝雲初察覺到,試著轉移尷尬,“江大人可在城中?”

喬芝韻搖頭,“半個月前回了金陵,我原本也是要走的,隻是孩子得了喘病,此病隻有範太醫能醫治,便留在京城了。”

說的是謝雲初那位同母異父的弟弟。

謝雲初對她的家務事並不感興趣,點到為止,側眸與身旁的江梵說話去了。

喬芝韻神色複雜望著她,沒有再做聲。

*

長公主在戌時三刻通過夾道趕回了皇宮。

出密道口子時,朝雲替她整理儀容,用篦子將紛亂的鬢發裹入簪子內,隱約可見其中有雪白的發絲,眼眶頓時一陣泛紅,長公主聽得她哽咽之聲,扭頭看了她一眼,端肅的眸眼始終沉靜,“彆怕。”

城門外顯見有兵戈聲傳來,四境火光乍起,形勢不容樂觀,縱容朝雲跟著長公主經曆了無數大風大浪,今日心底也罕見生出了幾分惶恐,

她對上長公主堅毅的眼神,露出笑容,“有殿下在,我不怕。”

夾道的密道直抵奉天殿下麵的丹樨,長公主從丹樨密道出來,往上方巍峨宏偉的奉天殿望去一眼,奉天殿燈火通明,如仙宮一般鎮在人間,縱容自小出入這座殿宇,任何時候瞧見它心底依然有一種強烈的渴望在奔騰,長公主緩緩呼吸一口氣,由朝雲扶著,又搭著羅林的胳膊,大步拾級而上。

原是計劃下毒嫁禍信王,威逼百官和皇帝立五皇子為太子,如今信王提前反了,這個局已無意義。

上頭值守的將士瞧見底下台階行來一人,一身絳紅繡白鳥朝鳳金紋的通袖對襟褙子,淩雲髻上插著一支簡單的白玉簪子,通身無飾,神色幽然,不是長公主又是誰,快步迎了下去。

“請長公主殿下安。”

今日出宮前,長公主做了一番布置,今日留守奉天殿的侍衛都是她的人。

長公主腳步不停,繼續往上走,問道,“陛下如何了?”

這名中郎將答道,“陛下昏迷不醒.”

“陛下昏迷不醒,朝臣該要入殿侍奉,人呢?”

中郎將苦笑,“陛下病危,臣等奉

您的命令封鎖奉天殿,並遣人去前朝送消息,結果內閣幾位大臣今日都去了南麵的官署區,臣等原要出宮去傳召,不料傳來信王攻城的消息,所有城門校尉緊閉宮門,裡頭的人出不去,外頭朝臣進不來,唯獨在午門內值守的戶部尚書齊孝和帶著工部尚書等人趕了過來”

長公主腳步一頓,曆來皇帝病危,宰輔爭先恐後入殿侍奉,以求在新朝博得一席之地,然而今日這些朝臣的舉動有些不同尋常。

她局已擺好,百官卻不入甕,那就麻煩了。

快步上了台階,跨過奉天殿的門檻,齊孝和等人紛紛施禮,

“殿下可算回來了,叫臣等憂心得很,如今陛下病危,查到與皇後有關,臣等遣人將皇後帶來了奉天殿,人就關在隔壁”

長公主無心聽這些,反是問道,“內閣首輔陳宣慶,左都禦史苗明鳳呢?”

戶部尚書齊孝和皺眉,“陳閣老不知蹤影,而苗大人則告病在家。”

長公主心裡有些不妙的預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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