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微微頷首,咀嚼我的字眼,說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是謙辭,還是有其他可能?”
“因為蘇州碼子的數字應該是並列寫的,但白牆上的暗號是分上下豎著寫的,我就很奇怪,這種寫法並不常見,大部分蘇州碼子還是並排著寫的。當然我們也可以照著用。不過——”
我指著白牆的「一」,以及自畫像蓋在眼睛上的「一」,解釋道:“這裡又出現了一個錯誤。我們先不管是從左到右,還是從右到左讀,這裡麵都有問題。”
“事實上,蘇州碼子的「123」都應該是豎筆,也就是寫作「〡」「〢」「〣」。”我邊說,邊在空氣中比劃這些數字,“然而,如果這三個數字重複出現的話,就會讓人產生混淆。因此,花碼在登記這樣的數字時,第一個數字應為豎筆,接下來用漢字的橫筆間隔;若是接下裡還有這些易混淆的數字,那麼又用豎筆,再用橫筆。簡單說,就是遇到123這三個數字組合並列時,要一豎筆一橫筆,這樣間隔著用。”
華生反應過來了,“所以,如果這裡是用「蘇州碼子」作為暗號的話,這裡麵的兩個“一”應該至少有一個得寫成豎筆的「丨」。”
“沒錯,”我點頭繼續說道:“還有這個「〥(5)」是否得和某個數字並排寫也存疑。”
華生沉思道:“那這個確實很難肯定地說是蘇州碼子。”
夏洛克跟著我的話思考,不置可否地說道:“這個想法先保留。”
我見他在思考暗號的問題,而不是在想那人是半夜潛入辦公室的,很快就想到夏洛克應該是找到答案了。於是我也跟著走到窗台附近找情況。
我沒膽子跟夏洛克一樣,可以麵不改色地直接走在外麵,隻是貼著玻璃窗在上下觀察。我發現窗戶的鎖並不是那種需要鑰匙才能打開的,而是那種類似插銷一樣的鎖。據說這個屋子是為了紀念前銀行總裁威廉爵士才保留的,所以會做基本的衛生管理,不過還是能看到的窗戶上有灰塵沒清理。
華生看我也在研究窗戶,便好奇地問道:“怎麼了嗎?你和夏洛克不會是在思考有人能攀爬進兩百米高的地方吧?”
華生迅速朝窗外底層瞥了一眼,頓時眼中閃過一抹驚恐。他連忙收回自己的視線,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這風可真是夠強的。”他結結巴巴地說道。
雖然華生的額頭還不至於誇張到已經滲出了細微的汗珠,但他的聲音中透
露出一絲顫抖。
我十分能理解(),
?[((),
站在如此高處真的幾乎讓人感到無法站穩,除了夏洛克——他居然穩穩地站著那個狹小的外置窗沿,還沒有用手扶著。
他真是太可怕了!
我跟華生兩個人都站在有玻璃的窗口旁邊分析,我說道:“除了有管理層或者保安處的鑰匙之外,其實從外麵進來也不是不可能。事實上,我知道的是,像是在一棟高層住宅區裡,除了第一二層容易被盜竊,其實高樓也反而容易遭行竊。”
“為什麼?”
“因為天台的鎖都是很便宜的那種鎖,一般所有人的重心都在一樓的安保以及每戶家門,天台這種很少人去的地方,就成了大家的心理盲區。借用繩子的幫助,從上往下,高層的陽台和窗戶都可以輕鬆被打開。”
華生繼續問道:“可是這裡的窗戶並沒有被破壞的痕跡?而且窗戶也沒有縫隙,允許人放進鐵絲或者刀片撬動窗戶插銷。”
如果真的被破壞的話,很多人都知道非法闖入的人就是通過窗戶進出辦公室的。
“我其實不確定他們怎麼動插銷的,但是我明確是看到夏洛克打開的窗戶裡側邊沿是沒有太多的灰塵的,說明短期內有人擦拭過,或者無意間蹭掉了。如果是前者,那其他窗戶為什麼也跟著擦一遍,又或者既然想擦了,不擦得再乾淨一點呢?”
他們應該就是打開插銷通過這個窗戶進出的。
我盯著金屬插銷,說道:“所以,我在想,這個金屬插銷是不是會受到磁石的影響呢?比如說包含鐵、鎳或鈷等鐵磁性金屬成分?”
華生跟著我的思路走,“我看隔壁會議室的白板上有磁性貼紙,我們拿一塊試試看如何?”
磁性粘紙隻對鐵磁性金屬有作用。
當磁性貼紙與這些金屬接觸時,它們會相互吸引,使磁性貼紙保持在金屬表麵上。對於非鐵磁性金屬,如銅、鋁等,磁性貼紙通常不會產生吸附效應。
我們剛說完,就開始行動。
我們從隔壁會議室拿來一塊小方塊的磁性貼紙。這塊貼紙是柔軟而有粘性的,通常用於貼在冰箱上以吸附備忘錄或照片。仔細觀察了窗戶插銷,確認它是由金屬製成的後,我小心地將磁性貼紙貼成適當的大小,粘貼到插銷的表麵。我們確保貼紙緊密貼合,以確保有效的磁性吸附,並且難以移動。
為了驗證實驗結果,我們決定測試其他窗戶的插銷。我們用相同的方法,將磁性貼紙粘貼到幾個不同窗戶的插銷上,包括夏洛克未出入的窗戶。結論是,隻有夏洛克出入的那個窗戶的插銷上的磁性貼紙保持牢固,沒有移動。其他窗戶的插銷上的磁性貼紙並沒有產生相同的吸附效果。
夏洛克見我們實驗完畢,才開口刷存在感說道:“很明顯,這銀行有內應,連鎖都換成了他們需要的類型。那麼,這個暗號就是給內應看的,所以他們不需要偷東西,隻需要留記號就好了。”
夏洛克說完之後,就直接走出辦公室,開始找哪個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個記號。
我和華生剛把貼紙放回會議室,夏洛克敲了敲門,說道:“我找到是誰了,可以走了。”
夏洛克效率極快,很快就先一步出發,走在前麵。
我和華生緊跟其後。
雖然找出了進出方法,但還是得找出犯人是誰,否則這三萬英鎊也實在太好掙了。
華生問了我一個問題,“蘭尼,你有沒有感覺剛才在前銀行總裁辦公室,夏洛克其實是在等我們實驗完,不是在想暗號問題?”
他明明很快就可以解決的,就看我們兩個在那裡搗騰。
我肯定確定不否定地點頭,“有。”
我剛說完,華生朝著我的方向舉起手,“不管怎麼樣,合作得不錯,繼續保持。Givemefive.”
這話一落,我忍不住被華生的輕鬆和幽默所感染,也跟著舉起手,與他做了一個擊掌的動作。
“啪”的聲音響動,電光石火間,我感覺,我自己被我和華生之間的合作和默契帶來的愉快和充實全部填滿。
這種感覺,真的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偵探團隊一樣。
就像實現了小時候看福爾摩斯探案全集時有過的夢一樣!
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