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潯。”行秋敲敲棺材板。
“林潯。”行秋再敲敲棺材板。
天遒穀的早晨,陽光已經帶了些熱度,散漫地落下來。重雲完成了晨練的功課往回走,就看見行秋雙手抱臂站在棺材前,一副我竟墮落至此的深沉表情。
“林潯還沒起來嗎?”第一次見林潯睡覺往棺材裡鑽的時候狠狠震驚了少年方士一把,但少年方士過於單純,很快聽信了棺材裡安靜溫暖隔音好、簡直是出門旅行必備良物的說辭,雖然還是感覺哪裡不對,但還是接受了晚上起夜時旁邊擺著一架棺材的事實。
見行秋麵色不虞,少年眨了眨眼睛,不由開始撓著頭發給隊裡唯一的女孩子找理由,“嗯,可能是昨天睡得太晚了,林潯的琴聲……我也聽得過於入神了,應該讓她早點休息的。”
行秋聽著,也呼出一口氣,“倒是沒想到,她琴也能彈得這般好。”
日過三竿了,行秋不是沒考慮過去掀林潯的棺材板,他之前攛掇著重雲試過直接開棺叫人,但是……那太超過了……
平時一起行動的時候,林潯總是披風兜帽一應俱全,永遠都是奇怪又有趣的樣子。
但那時沉睡在棺槨裡的少女,衣裳淩亂,長發相纏,那張一旦安靜下來簡直令人難以思考的臉毫無防備地睡在那裡,他們不得不飛快把棺材板合上。
都心知逾矩了。
林潯沒有賴太久床,隻不過她剛推開厚重的棺材板,陽光灑進她的私密小空間,她就像睡了幾百年突然見光的吸血鬼一樣虛弱又神誌不清地喊著:“好亮!不行,我見到光就會死!”然後重新拉上棺材板,好半天才慢慢拉開一條小縫。
行秋:“………”
重雲也沉默了幾秒,然後緊抿著唇也忍不住地顫抖肩膀笑起來。
“睡久了棺材之後,竟然開始覺得陽光很刺眼了。”林潯起棺後,坐在行秋和重雲旁邊,一邊吃早飯一邊嚴肅的思考這個問題,“不行,這樣下去很危險。”
她抬頭宣布:“今晚我跟你們睡。”
“咳咳——”正在吃日落果的重雲頓時咳得漲紅了臉。
行秋也狠狠一噎,他已經逐漸摸清了林潯的本性,即便耳下也有些發紅,但還是基本控製住了小少爺的形象。雖然很想開口也噎林潯一次,但行秋深知林潯言語無忌,一旦搭話就是敗北。
千萬要忍住!
吃完早飯,他們又開始研究藏寶圖趕路。一路從輕策莊輾轉到天遒穀,找到了三個寶箱,先人手記和斷裂的檀香牌也拚湊了大半,現下又開始往奧藏山的方向跑。
地勢好的時候,林潯會拿滑板出來代步,偶爾也給兩個少年玩玩,但大多還是呆在重雲或行秋背上趕路,挨著少年側頸打瞌睡或講笑話。
他們在奧藏山的湖底找到了第四個線索寶箱。
這次搞得相當狼狽,因為得到的線索指引是月亮,三個人仰著腦袋盯著月亮思考半天,行秋才察覺倒映在水麵的月亮。
因為林潯水性一般所以留在岸上打call,兩個少年便不停的憋氣下水去摸索,摸索了大半夜,才狼狽地從湖底拖出箱子來。
之後,他們又在瑤光灘挖出了最後一個線索箱,是林潯毫無違和感地混進丘丘人裡發動大家一起刨出來的。將檀香斷牌拚湊後,他們得到了一枚【不知名的令牌:流落自上古時代的令牌,銘刻的符文皆已風化,卻仍散發出濃厚的岩元素,似乎能開啟何處的機關。】
“準備好了嗎,我要開怪了哦。”林潯拿著令牌,站在歸離原無數遺跡中的一個,轉頭跟小夥伴們確認。
“有時明月無人夜,獨向昭潭製惡龍。”少年斯文地持劍輕吟,又忽笑,“此時算是恰逢其會了吧?”
“醒醒,行秋。”林潯殘酷地打破他的大俠情節,“我和重雲還在。”
“嗯。”重雲溫厚,“確實也說不上獨向。”
行秋笑眯眯地看了重雲一眼,重雲背上一寒,但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林潯已經開本了。
進了boss本,林潯便直接掏了琵琶,她早先預想過這個副本會出現鬼怪,畢竟她打四星圖都打習慣了,但是越走,林潯就越感覺不對勁。
“好複雜的咒文,總感覺是在聚集什麼東西。”如果是一路上的戰鬥隻能說小打小鬨,但從進了這個遺跡開始,這裡的魔物就基本是旗鼓相當的敵手了,甚至越往後走越覺得晦莫壓抑。重雲發現了路上常出現的暗色咒文,卻辨不清具體意義,隻是少見的皺眉,有些嚴肅,“有種不詳之感。”
林潯抱著琵琶,“要退出去嗎?”
“不行。”重雲搖頭否決,轉過身來,“抱歉,雖然不知道這裡究竟有什麼,但這種規模的咒文,一定在聚集一種難以想象的東西。歸離原與璃月港相接,若真在此誕生了什麼強大魔物,璃月港首當其衝,我身為方士,必須要及時阻止。”
看著神情鄭重的好友,行秋磨挲了一下劍柄,他眉宇的凝重退去,相當灑脫地笑了笑,“那就與君共勉了。”
“說實話,我已經有點餓了。”林潯不時撥弄琵琶,保證兩個少年的戰力增幅持續不掉,“既然要管,那就麻煩你們務必在午飯前處理完。”
決定好之後,三人立刻行動起來。
越往裡走,岩元素力越發濃厚,甚至令人感到壓抑眩暈。林潯隨手淨化負麵狀態,陪著兩個少年在秘境裡不停破壞咒文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