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究竟藏著什麼……”
在毀掉所有咒文之後,壓抑的岩元素終於消弭,可正當重雲微微鬆口氣時,土地開始輕微震顫。被聚集融合的「存在」因供給斷開而睜開了眼睛,整個秘境開始震動,建築土崩瓦解。
行秋險些被落石擊中,他在躲閃中急忙回頭去看林潯,隻見林潯不在原處,而一架緊閉的棺槨已經默默地擺在了他身後不遠。
行秋:“……”
很怪,但是很有效,他不著痕跡地鬆口氣。
建築崩塌後,藏在秘境裡的「存在」終於顯露了出來,那是個黑氣繚繞的巨大怪物,因尚未成熟而無神智的嘶喊著,可每一聲嘶喊似乎都藏著山嶽般的厚重威壓,一下下壓迫著脆弱的神經。
林潯的琴聲響起來,減弱了那股可怕的壓迫感。
重雲和行秋回頭看林潯,三人簡單對視一眼後,林潯重重撥弦切換戰曲,少年們持劍疾行。
與巨大的魔物相比,少年們的身軀過於小了一些,在落石、岩壁和地上突然便會刺出的一截尖利山石中隻能看見一閃而過的身影。林潯平靜關注著戰場,不時切換手中曲譜,這場戰鬥的雙方相差太大了,即便有林潯加成也至多給巨大的魔物造成輕微的傷害。
林潯在戰場上一向沉得住氣,她向來是刮血皮也要把敢對她亮血條的怪給刮死,早就習慣了長時間的消耗戰。但意外的是行秋和重雲也一直沒退下來,他們持續進攻,即便受到的傷害會被林潯迅速解決,但精神上的損耗隻會隨著時間無限製拉長而加重,他們不停的痊愈不停的受傷,卻還一次次的在怪物身上留下鋒利的刀痕。
巨大的、以強大的岩元素和混濁意念構成的類神的怪物嚎叫起來,無神智的組合體似乎在血條被磨過半時也感受到了憤怒,土地再次震顫,嚎叫的聲音突破林潯琴音的壓製,帶著極端的滅頂感在每一個生物的大腦裡嘶喊起來。
林潯受到影響,停了琴聲,怪物在這個間隙猛地揮手。
就像是隨手甩開路上的障礙物一樣,被甩開的物體承受著難以言喻的重擊啪地一聲被遠遠擊落到林潯附近,即便再如何調整姿勢也無法緩解被擊落時的巨力,重雲狼狽翻滾幾圈後慢慢停下來,躺在地上猛地湧出一口血。
少年白淨的臉龐被鮮血沾染,林潯迅速撥弦。
修複破損的內臟,連接斷掉的骨頭,最後愈合表皮的傷口,這個過程估計比受傷的一瞬間還要痛一些,但林潯還是看到天藍發色的少年又撐著地竭力爬起來,重新抽出自己的重劍。
“重雲。”林潯還是開了口,“到我後麵去。”
眼神已經有些不清明的重雲回頭看林潯,隻見黑發的少女衝他溫柔地笑了笑,她平靜又認真地說話時能散發出一種可怕的信服力,重雲下意識地停下來。
長時間的彈奏後,手停下來時就有些不聽使喚地發抖,林潯甩了甩。沒有林潯輔助,行秋也很快帶著傷退了回來,他輕快敏捷,像一股急流,清澈明朗的水光裡刀鋒尖銳。
“好了,準備要跑了。”魔物正在移動過來,林潯一邊後退,一邊從倉庫裡掏出她心愛的派大星,她核對著時間放在門口。
行秋還在輕微喘息:“林潯……”
“有話之後再說,現在快跑!”林潯拉住重雲就開始起跑,“快一點,我們隻有六十秒的時間!”
行秋和重雲都有些措手不及,但看林潯確實語氣急切,出於對同伴的信任,兩個少年還是跟著她跑起來。
一開始還是林潯在拉著重雲百米衝刺,後麵重雲就直接抓住她的手臂將她背上狂奔起來。
他們沿著來路飛快地逃出了遺跡,出了門林潯還讓他們不要停下來,直到拉開千米左右的距離。
“時間差不多了。”林潯流暢地掏出墨鏡,掛在臉上,又給隊友也各發一支。
“藝術就是……”林潯打了個響指。
——大爆炸的火光衝天而起,目之所及的歸離原的大片土地刹那間全部籠罩進了將白晝也映得灰暗起來的劇烈爆炸中,熊熊火焰竄上數百米的高空,灼人的餘焰烤得皮膚似乎都要融化。
林潯沉默了一下,“不好意思,第一次用,表演效果好像過於出眾了一點。”
重雲:“……”
行秋:“……”
林潯掙紮:“至少那個東西肯定被炸死了!”
重雲:“……”
行秋:“……”
林潯:“我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長時間高強度的戰鬥後又是連番的變故終於讓重雲放棄了思考,又臟又破血跡斑斑的少年苦著臉歎氣,想說什麼也說不出來。
行秋脫力地坐在了地上,已經毫無少爺的姿態了。他看了眼重雲,疲憊而清醒地思索了片刻,才溫和看向林潯:“有此等好物,便該早點拿出來,也免得我們拚命半天弄得如此狼狽,這要是被彆人看到,那可太丟人了。”
纖細俊秀的少年這麼說著,輕輕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