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雨夢道:“你覺得呢?”
李青蓮臉色煞白,狠狠的跺了跺腳,眼中滿是驚恐與憤怒。
趙雨夢沒有理會,繼續往前走。
李青蓮默默跟著,過了好一會兒,心中的驚怒緒漸漸平息下來,忽而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珠子轉了轉,道:“師姐,你知道嗎,昨天晚上,大魔頭跟師飛羽兩人,一起去逛了青樓。”
“那青樓叫問樓,有個頭牌花魁,名叫玉兒,賣藝不賣,可大魔頭卻硬要玉兒出來接客……”
“兩男一女啊!”
李青蓮添油加醋的挑撥著,口才很不錯。
兩男一女……
真稀奇!
李青蓮津津有味的打著小報告,卻愕然發現,趙雨夢的神態表沒有半點變化,仿佛這種離譜的稀奇事,跟趙雨夢沒有半點關係。
怎麼回事?
為什麼雨夢師姐對這種事,一點都不在乎。
難道遇到這樣的事,不該直接提劍殺上門去,一劍斬了那個薄寡義的大魔頭嗎?
李青蓮滿心疑惑,小心翼翼的關注著趙雨夢的表,卻又不敢完全抬起頭來。
哪怕臉上帶著麵紗,李青蓮也擔心青雲城裡那些皇朝探子,會從她麵容的輪廓裡,看出她的份。
趙雨夢一走出向東街,就加快了腳步,直上青雲峰。
哪怕李青蓮跟趙雨夢是同門師姐妹,一樣都是塗山宗的真傳弟子,趙雨夢在李青蓮麵前,依舊是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讓人難以親近。
“哼!”
李青蓮凝視著趙雨夢的背影,氣得跺了跺腳,轉過去,原路返回。
向東街裡,人來人往。
一個扛著冰糖葫蘆串的小販,迎麵走來,在李青蓮前停下腳步,道:“姑娘,來一根冰糖葫蘆吧。”
李青蓮正鬱悶著,皺著眉頭道:“不買!”
小販滿臉堆笑,從貨杆上摘下一串糖葫蘆,壓低了聲音,道:“老奴的冰糖葫蘆,比彆人的好吃,九下要不要來一根?”
九下!
這個稱呼,讓李青蓮眼神一呆,打量著麵前之人。
小販看上去五六十歲,有些偏矮,有些駝背,衣服上打著補丁,頭戴一個破氈帽,麵色黝黑,笑得很憨厚老實,看起來平平無奇,像極了一個走南闖北的小貨郎。
可李青蓮心中,卻猛地浮現出一個名震大亁皇朝官場的名字。
秦萬年!
此人是大亁密探的提督總管太監,有著監察百官,捍衛皇權,執掌天牢的全力,可謂是滔天權勢。這老太監實力高深,與大內總管太監牛百葉齊名,被稱之為:大亁雙閹!
若是大亁朝堂的普通官員,半路上突然遇到這個秦萬年,多半會嚇出一冷汗,懷疑這太監會抓人去天牢。
李青蓮卻不怕。
“原來是老秦啊,你這糟老頭子,是怎麼認出本公主的?”
李青蓮語氣不善,很擔心自己給大魔頭做女仆的事傳出去,從而名聲掃地。
“回稟九下。”
秦萬年點頭哈腰,低聲下氣的說道:“塗山宗裡,真傳女弟子不多,氣質風度出類拔萃的,更不多。早在下和陳行烈來到青雲城的那一天,皇朝密探就知道了公主的份。老奴擔心公主的安危,於是星夜兼程,來到了此地。”
“算你還有點忠心。”李青蓮拿著那串糖葫蘆,氣呼呼的咬了一大口,眼珠子一轉,問道:“老秦打得過陳行烈嗎?”
秦萬年眯著眼,目光裡滿是狠,以傳音之法說道:“若是正麵拚殺,老奴與長空無忌,可以五五開。若是偷襲,老奴跟剛剛離去的那個趙雨夢,也可以五五開。至於陳行烈,以此人展現出來的實力,老奴要是提前給他下毒,再采取暗殺的手段,也可以五五開……”
李青蓮直皺眉頭,提腳就踹,邊踹邊罵:“五五開!我踹死你個五五開……五五開你個大頭鬼……”
秦萬年假裝被踹疼了,哎呦哎呦的慘叫了幾句,傳音說道:“這個陳行烈,是我大亁名士,陳九淵之子。陳九淵官至翰林大學士,位列九卿。若論家世門楣,陳行烈與九下,確實很般配。不過,陳九淵在世之時,曾給陳行烈定下了一場婚事,對方是武安侯的嫡女。九下若要橫刀奪,此事……有些麻煩啊。”
“滾!打不過陳行烈,就彆來煩我!”李青蓮捏著那根吃剩下的糖葫蘆,氣呼呼的砸在秦萬年上,轉走遠。
秦萬年趕緊傳音說道:“恭送九下。”
“哼!”
李青蓮冷哼一聲,氣得發指,明明是被大魔頭抓了做丫鬟女仆,被大魔頭呼來喝去,受儘了欺辱,可這老太監,竟然說什麼門當戶對……
呸!
糟老頭子壞得很!
李青蓮大步走遠。
秦萬年輕輕拍打著上的腳印,每一下都拍得很溫柔,仿佛這不是挨打,而是獎賞。
清理完腳印,秦萬年扛著貨杆,在街中走了十幾步,在一處的小酒館裡坐下。
這酒館,是皇朝密探在青雲城的一處據點,從酒館老板到店小二,以及大唐裡的酒客,全都是皇朝的密探。
眾人一見秦萬年來了,趕緊端上酒菜。
酒館的老板是密探頭目,率先湊過去溜須拍馬,道:“不愧是總管大人,竟然能讓九下拳打腳踢,這意味著,九下完全把總管當做自家人看待啊。如此待遇和恩寵,簡直讓那大內總管牛百葉,望塵莫及。”
秦萬年端起酒杯,眼中帶著幾分得意,道:“你懂什麼?太子與九下,都是在本總管眼皮子底下長大的,當然會把本總管看做自家人。那牛百葉,不過得了老太後的恩寵,才能小人得誌而已。他算什麼東西,也配跟本總管相提並論?”
酒館老板又說道:“屬下聽聞,陛下的體,越來越不好了。”
秦萬年手中酒杯狠狠的按下。
啪!
酒館老板的手掌,被酒杯砸了個對穿,血模糊,疼得齜牙咧嘴,噗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求饒。
秦萬年拍了拍酒館老板的肩膀,陽怪氣的問道:“本總管打你,是教育你該怎麼做人,可你卻不知好歹,竟然跪地求饒,難道本總管看起來很凶殘嗎?”
酒館老板慌忙說道:“不凶殘,一點都不凶殘,總管很仁慈……”
哢嚓!
此人話未說完,脖子已被扭斷。
“本總管執掌皇朝密探多年,就是憑著凶殘的手段,才震懾四方,此人竟然說本總管仁慈,這……”
秦萬年長而起,掃視周圍密探,測測的說道:“這對本總管而言,簡直是天大的侮辱!”
密探們噤若寒蟬,不敢作聲。
“拿紙筆來!”
秦萬年一聲令下,眾人奉上紙筆,老太監唰唰的寫了一封拜帖,道:“速去,送至陳行烈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