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腔調(1 / 2)

原子大碰撞 容溶月 4852 字 7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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繩索下滑的時候,徐教授正好巡到這組,工作人員往這招呼,中場裁判小跑著過來,學生們嘰嘰喳喳,一個兩個都在說危險。

老徐眯著眼往上看,沒應聲,片刻後抬手,篤定而小幅度地往下一壓,壓住了嘈嘈切切的議論,隨後捋起袖子,接過秒表,說。

“這是突發設施故障,參賽者有申請重賽的權利,晏在舒,程度,”老徐著重點了名,“你們自己決定,哨響三秒後,隻要有一方落地,則此次循環作廢,整場重賽。”

方歧悄悄拽了下唐甘衣擺,猶豫著說:“不公平吧?”

是不公平。

重賽,對於對方來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調整,他們仍舊保有餘力,但晏在舒是本組最後一個逃生者,她需要打全場,體力消耗是對方的數倍之多。

換言之,晏在舒在這局裡,一至三關,隻以+1.5,+1,+0的秒數獲得了微小的領先,在實力差距並不明顯的前提下,重賽,對方還能保持狀態,可晏在舒未必,她如果想贏,這場就是唯一的機會。

哨響後,全場寂靜。

這是最有懸念的一關,四米徒手爬繩,對位的是雙方隊長,是穩坐後方運籌帷幄的軍師,和接連三次鎮守最後關卡的定軍石。意外發生時,他們已經爬到了近半的位置,這會兒誰也沒鬆手,在三秒的呼吸裡看了對方一眼。

晏在舒不會落地。

意外地,程度也沒有落地。

三秒後,繩架頂端的卡扣咬不住麻繩,再度吐出一小截,哐啷一道響,振開了沉寂的空氣。

雙方同時動起來了。

晏在舒雙手握繩,雙腳絆繩,迅速借力向上爬。

方歧目不轉睛看著繩架,輕聲問:“他怎麼……不落啊?”

落地,第四局重賽,晏在舒成為孤軍,勝算越來越小,程度耗她這一局,就能接二連三送隊員逃生。

勝利果實喂到嘴邊,為什麼不落?

“他要臉,”唐甘抱手臂,冷眼掃過去,“分組那事兒,是自損八百地鑽規則空子,算暗箱操作,問起來,他可以說對規則不熟悉,誰也沒證據講他玩兒賴,如果現在棄賽,就是明晃晃地走偏道兒,不是靠自己贏,是故意讓對方輸,那樣誰都能呲他一句勝之不武。”

場下,老徐把計時器遞回給裁判,也沒走,偏頭叮囑工作人員在繩架下加鋪海綿墊,把安全工作做到位,再把場上幾位醫務室老師都請過來,以防萬一。

轟雷般的歡呼聲如潮退去,大家都默契地噤了聲。西南角,這片長方形場地靜靜的,一道道不規律的金屬磕碰聲敲在大家耳邊,震在晏在舒手心裡。

已經兩分鐘過去。

垂落的繩索盤在墊子上,積了厚厚一摞,晏在舒沒有往下看,幾乎是以進一退一的頻率在往上爬。

但繩架卡扣的磨損程度在加劇,有時候爬兩截,還不夠一次下墜的。

體力仿佛在無休止地空耗,之前近在咫尺的終點變成天涯,這對心態而言是種折磨,內啡肽的作用逐漸消退,因為長時間保持著攀繩的姿勢,晏在舒雙臂酸到要炸,在一次上爬之後,她呼出口氣,發帶濕透了,汗水滲進睫毛,整個眼眶又澀又紅。

在這時,凝神屏息壓著氣的人群裡有誰講了聲。

“到頭了。”

晏在舒沒有抬眼看,在最近一次半米的下墜之後,用火辣辣的掌心握繩,雙腳重新調整姿勢,絆踩住粗繩穩定身體,而手裡的繩索好像變得更沉,更穩,更密實。

確實是到頭了。

大家的目光跟著這句話往上動,越過晏在舒,投在頂端繩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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