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著清甜的梨塊，蘇月小心觀察起四周。
客廳收拾整齊，沒有雜物堆放，地板也很乾淨。
李茗也是這樣，東西必須收拾有序，但相比之下少了點溫度。
怕水果占肚子，蘇月很克製收手。許翊給蘇月倒了杯溫水，就被季沫儀叫去廚房打下手。
坐在沙發上無所事事，蘇月不好隨意走動，於是翻起剛剛在車後排和許翊的聊天記錄。
【Spearmint】：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那麼愛請客了，原來是受媽媽影響。
【X】：那不是為了賄賂你嗎？
【Spearmint】：？
【X】：說正經的。
【X】：我媽等會兒肯定會找你盤問我在學校的事，老陳背刺我，你得幫我說點好話吧？
【Spearmint】：看我心情，微笑jpg.
……
聊天記錄很快刷到頭，蘇月腦子依然還是一團漿糊。
誰能想到前半小時車後座上坐的距離隔著條銀河的人，現在就同在一處屋簷下，甚至一會兒還要在一張桌上吃飯。
這個世界終究是太魔幻。
過了會兒，季沫儀招呼蘇月過去。
看著許翊放下飯碗，蘇月想了想，還是輕輕移開了在許翊旁邊的椅子。
剛坐下，季沫儀遞了雙筷子，“蘇月，給。就當自己家裡一樣，彆客氣。”
蘇月雙手接過：“好，謝謝阿姨。”
蘇月想到以前小時候走訪各家不一樣，不認識的親戚都湊上來，也不管願不願意，逮著就問家長裡短的事。
而季沫儀的熱情真的發自內心。
蘇月是彆人怎麼對自己，自己就會怎麼對彆人的性子。如果對方坦誠，她願意接住積極回應。
季沫儀看著蘇月吃了塊糖醋排骨，“怎麼樣，還合口味吧？”
“嗯。”蘇月不太會說讚美的話，搜腸刮肚也才能憋出那麼一聲，
好在季沫儀並不在意，說起彆的事，“許翊有幫忙的。以前想教他學做飯，他死活不肯，後來學了點東西，學習又忙起來，今天才能露一手。”
許翊筷子一頓。
怎麼突然談到他了？
蘇月一瞥，和當事人對上視線。
滿眼都寫著一句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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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會做飯啊？
許翊揚眉，仿佛也在無聲說著：我會的可多了去了。
“其實他爸做飯更好吃，隻是他人比我還忙。今天我也是抽了空才能搗鼓這些。”季沫儀給蘇月盛了碗湯，“不說這個了。蘇月，阿姨想問問，平時許翊在學校表現還好吧？”
季沫儀和許文澤其實一直都有關心許翊。奈何男生總有叛逆期，那段時間多說幾句話都能擦出火星子。而現在，他們工作都忙，許翊回來基本就悶在房間裡，要談心就更難了。季沫儀心裡過意不去，想趁著這次機會旁敲側擊一番。
蘇月想了想，“挺好的。他一直都挺好的。”說完，蘇月看到許翊很滿意地低頭扒飯。
蘇月：……
算了，今日留一物，他日好相見。何況她還是客人。
季沫儀：“那開銷呢？這小子沒做什麼散財童子吧？我和他爸都是商量好的，在這方麵要嚴格管控。”
實際上，季沫儀不太在意傳統上堅持的男孩要窮養的說法，給許翊的生活費和零花錢一向是管夠的，餘下的錢由他自己保管存著。可視線之外，也會多一層憂慮，擔心許翊不知節製。
蘇月神情茫然片刻。
嚴格管控？意思是許翊其實每個月拿的錢也不算多？
那他之前請自己的甜品，烤串，汽水……由此還有很多次因為請客造成的晚歸……
蘇月深呼吸，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他……沒有，挺克製的。”
此刻他們是同一艘船上的人，除了說好話，彆無選擇。
季沫儀是很相信蘇月的，點頭越過這個話題。
“對了，今天會上啊，我就看了你兩的成績。蘇月，阿姨可得好好感謝你了。小時候許翊就挺皮癢的。考了個班上第一就要個玩具車。現在有人能治治他，也很不錯。”
蘇月硬著頭皮回了句“這樣啊”。
目中無人？她實在想不來許翊拽得二五八萬的樣。
蘇月甚至懷疑季沫儀是在說玩笑活躍氣氛。他那麼沒心沒肺的，一向不關心出成績。
一旁許翊終於聽不下去，出聲，“媽，彆打探我了，我還想好好吃飯。”
再這樣下去，底褲都要扒沒了。
“行行行，就看在人姑娘的麵上，暫時放過你一馬。蘇月，吃這個。”
蘇月：“好，謝謝阿姨。”
……
吃過飯後，季沫儀拉著蘇月聊了會兒天，又說了不少剛剛在飯桌上沒來得及損許翊的話，好幾次蘇月都捧腹大笑。
臨走時，季沫儀給許翊一袋果，讓他轉交給蘇月，順便送送客。
但就在對麵，開了門就到。
許翊把家門掩著，手上提著挺有重量的果袋，蘇月也沒急著開門回家，默契地同他站在樓道平台上。
許翊：“開心嗎？”
蘇月：“開心啊。阿姨人很有很有意思。難怪你也這樣。”
“什麼？”許翊低低一笑，嗓音壓低，“我怎麼樣？我也很有意思？”
今天許翊穿了件短款衛衣，下身一條休閒褲，都是他常穿的深黑色。
過了夏，現在天黑越來越早。圓月已經升起，透過牆上的窗戶淺淺打進樓裡，氤氳著少年英俊眉眼。
蘇月轉著手裡的鑰匙，聲音引得頭上感應燈亮起，“見仁見智。”
想起季沫儀說的話，蘇月好奇，“那個，你媽媽說嚴格管控你的小金庫，是真的啊？”
許翊：“嗯。”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拐彎抹角，直白問道：“怎麼了？擔心我窮了？”
誰擔心了，她就是怕占便宜占過頭。
“放心。請客的錢我還是有的。小同桌都開始關心我的財產狀況了嗎？”許翊垂眸，往蘇月那走了幾步，“可惜，這事我隻想給未來女朋友管。”
鞋尖被輕撞，蘇月感覺心也被撞了下，有點支吾，“那你……還真有原則啊。”末了，還悄悄往後退了些。
也對，她又不是。
現在，談這個，不合適。
不想糾結這樣窘迫的事，蘇月舔了舔唇，“對了，你媽媽說你以前那樣趾高氣昂的，真的不是在拿你找樂子嗎？”
這飯吃得有些“煎熬”，但不是沒有收獲，比如了解不少過往的許翊是什麼樣的。
她很喜歡聽關於他的過去。
許翊偏頭。
季沫儀剛才數落了他不少事啊。
“你是說以前考試的嗎？那都算陳年舊事了。”
誰還沒點傲氣，幼時的許翊更是了。高中以前，他在學習上可以說根本沒有對手，上了高中還是如此，直到蘇月轉學過來。
沒有過多解釋，蘇月知道他是承認了，腦補了一下許翊的臭屁樣，忍不住噗嗤一聲。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現在可真像個好學生，名副其實的好、學、生。”
許翊沒計較小姑娘戲謔的語調，遞過袋子，有點寵溺笑道：“那同為好學生的你，這個點該回家了吧。”
蘇月抱著接過，“那當然了，噢，謝謝。”
鑰匙轉了兩圈，蘇月聽著身後的提議。
“晚安。那下次考試，你爭取讓我嘚瑟一下？”
“想得美。”蘇月進到家裡，從門後探出腦袋，眼神發亮，“晚安。”
“那就，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