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話,算是把之前清若說的若是梁星河不在了,她離家給推了。
梁李氏原本有些傷感和內疚的,這會難免挑眼看了一眼。
她和清若不一樣,她是嫁進來的外姓人,清若卻是婆婆當女兒帶大的,情感自然不同,梁何氏算不上惡婆婆,但在兩兄弟中偏心梁星河,在她們兩中也偏著清若。
她沒給梁晨再說話,“家裡沒田地,我和梁晨也給不了娘糧食,每年給娘三兩白銀孝敬錢,我二弟、三弟每年是給我爹娘二兩白銀五百文。若以後條件好了、海子和小希考取功名了,隨時可以接娘過來。現下就按著之前說的分吧。”
梁何氏沒看她,隻是看向梁晨,梁晨低頭避開了目光,手裡還拿著剛才的分家書,不言語。
她懂了他的意思。
擺了擺手,疲憊、能理解能想到,但還是不可控製的心涼。梁何氏起身,“你們怎麼說就怎麼辦。”
清若叫她,“娘?”伸手想去扶她,梁何氏推了她的手,拍了一下她的手臂,“你和他們分吧。”
說完頭也沒回往梁星河的屋走,到了門邊,手扶著門框,“快分吧,分完了小若去給幺兒找大夫來開藥。”
這會梁晨一看梁何氏這模樣倒是後悔了,急忙道,“娘,咱不分了,給大弟治病,我這就去……”
“嘶。”是梁李氏聽見他說的話後第一反應伸手去掐了他小腿後側。
梁何氏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發生了什麼。
想回頭罵,又覺得沒必要,徹底對梁晨媳婦冷了心,斬釘截鐵帶著些惱怒和訓斥,“分!”
然後進了屋,猛的砸門。
木門時間久了,但梁何氏愛護,每年夏季帶著清若去山上尋鬆林,剮一些鬆油回來塗在扣處,所以這麼多年這木門也不會發出老舊後摩擦的聲響。
“啪。”
像是一巴掌又急又凶的甩在梁晨臉上。
他嘩的站起身,惱怒的看向梁李氏,梁李氏也被梁何氏突然的發火弄得有些心虛。但梁晨瞪她她是不虛的,兩人相互瞪著,一站一坐。
清若沒時間關心他們兩口子的內部事務,趁著兩人都憋著氣相互瞪視一言不發的時間裡,她快速把銀錢做了分割。
而後就像沒看到兩人之間古怪的氣氛一般,“大哥、大嫂,你們看一下。家裡現下一共還有十八兩白銀七百四十文錢。五兩是梁星河明年的束修,八兩是海子和小希明年的束修,先把這些分了,剩下的五兩七百四十文,算下來就是一家二兩八百七十文。”
清若一邊說一邊把銀錢撥成兩份,而後抬頭看他們,“你們看看對不對?”
梁晨站著趕緊擺手,“束修就分兩份就成。”說著扯了扯梁李氏。
梁李氏點點頭,“你大哥做工,明年的束修我們再存就是了。”
清若不清不淡的笑了下,“糧食這些大嫂看著分吧,我先去給梁星河請大夫,今天還能煎上一副藥。”
她站起身,收了桌子上屬於他們的那份錢,不需要拿那麼多,就把剩下的拿去放在梁何氏和她的屋子裡。
梁李氏跟著她,手在褲腿上搓了搓,這會反而有點想做錯了事的孩子吧有些躊躇,乾巴巴的開口,“小若,真不用這麼分,小弟現在要看病,你和娘又沒個營生……”
清若打斷她,聲音很輕,“大嫂,不用了,我們會想辦法的。”
莫名的,梁李氏這會覺得難受得緊。
正堂不大,她已經走到了屋子門口。梁李氏就這麼停了腳步。
梁晨插不上話,氣悶的摸著空煙杆出了正堂。
清若放好了錢,從屋裡出來,正堂一個人都沒有,她出了屋,梁晨蹲在大門口,垂頭喪氣的,聽見腳步聲知道是她,“我……我……我……”
我了三下都沒我出來,感覺他急得有些想起身,清若先開了口,“大哥,我們永遠都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的,有需要我會找你和大嫂的。”
梁晨被安慰到了,急急道好,又是連續三個好字。
梁合當時找房子就是奔著開私塾的,所以這屋子位置很好,隔著建卜縣最熱鬨的街一條民巷,周圍都是民巷,好找卻聽不到街上的嘈雜。
出了巷子拐個彎再直走就是建卜縣店鋪最多的街道,縣裡幾家有名氣的藥房離得也不遠。
順著街走三百來丈便是百藥坊,百藥坊是大藥房,藥材大多是從省城藥房裡運來的,所以價格也高,清若先前和梁何氏來過,問了出診價之後還是去了彆家。
她踏進屋,站在藥櫃後的藥童抬起頭來,“姑娘小心門檻,看病還是抓藥?”
說是藥童,其實年歲看起來差不多已經二十出頭了,清若朝人致禮,“有勞閣下,我家裡人病了,需要請郎中出診。”
藥童放下手裡的藥秤,回禮之後繞回來,擺袖示意她,“姑娘稍等,我去後堂看一下。”
“好。”清若點點頭,看著他邁著大步繞過轉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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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負人
哼
——【黑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