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三個耳光,清若才輕輕挑眉,阿北立刻握住了孔德洺的手,阿北人高馬大又健碩,扣著孔德洺的手他整個手臂好像一瞬間就疼麻了,一點力氣使不出來。
顧場主手裡握著雪白的皮毛懶洋洋的撥弄,“不敬我酒了?後悔了?”
聲音很輕,但是怎麼聽怎麼透著一股詭異的危險。
因為清若沒叫停,所以這一會,陸陸續續又送來了好幾輛小推車,上麵擺滿了酒杯。
常山也到了秦淮景身邊,在他耳邊輕聲問,“總座?”
沒有立場問題,隻是今晚畢竟是他們軍統的宴會場。一邊問一邊手伸到軍裝外套下握住了槍把。
秦淮景抱著手臂,一副看戲的模樣,抬了抬手肘,側頭斜了他一眼,“彆露出來,你以為人家沒有麼,你看看這宴會廳多少人。”
常山把手伸出來,而後就感覺到,盯著他的視線似乎挪開了一些。
呼,他心裡呼了口氣,背後卻不可抑製的透出冷汗。上海這地方,花團下藏著數不清的荊棘。
這邊孔德洺抖抖索索的吐不出字,蹲在清若腳邊的楊忠賢迅速做了決定,深吸一口氣吼道,“喝!”視線死死盯著跪著的孔德洺,“喝到顧場主滿意為止!”
清若在他旁邊,無語的伸手揉了揉耳朵,“楊部長,聲音小點,聽得到,吼什麼啊。”單純的抱怨,話語又嬌又妖。
楊忠賢脖頸一僵,側過頭極儘討好,“嘿嘿,不好意思,老粗人,對不住顧場主,沒嚇到吧。”
清若不在意的搖搖頭,看向孔德洺,“孔會長是自己喝呢還是我讓人請你喝。”
孔德洺視線有些散的看著那邊拚命給他使眼色的楊忠賢,嘴巴抖得不行,“自、自己喝。”
清若朝阿北招招手,“那就好好喝,喝酒就喝酒,搞什麼自殘。”
孔德洺端著酒杯,正準備喝,交通部的部長幾乎是小跑過來,“顧場主,您饒他一命。”
話音落才到清若麵前。
孔德洺動作有停住了,“顧場主、對不起,您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嘖。”清若不耐煩的挑了挑眉,怎麼事情這麼多。
她呼了口氣,手指點了點額頭,“你們真的很煩啊。”
西楠都不用等她說,直接上前,一個手刀快準狠直接劈暈了蹲在地上正喋喋不休的交通部部長。
無意識的人往秦淮景那倒,秦淮景往後退了一步。
“咚。”腦袋著地。
西楠毫無情緒,招手,“拖下去,找個房間安置。”
西楠扭了扭手腕,看著全場寂靜,“還有人有話說嗎?”
無人回答。
西楠笑了笑,“沒關係,大上海房間很多的。”
清若差點被她逗笑,伸手戳了戳她的腿,“行啦,彆耽誤孔會長喝酒。”
那麼多小推車,自然是喝不了的,不過宴會準備的酒,一杯不算多。
秦淮景不知道哪裡拿了個椅子過來坐在她旁邊,瞧了眼那邊一臉眼淚鼻涕的人,指了指旁邊的小推車,“顧場主準備讓他喝完嗎?”
清若懶洋洋的打了個嗬欠,伸手擋了一下,眼眸裡帶了點瑩潤亮色,“困了。”
正好那邊跪著的孔德洺要進入失去意識的狀態,清若示意阿北,“找幾個人,好好送孔會長去休息,彆吐在我宴會廳。”
楊忠賢和幾位部長相互看看,楊忠賢試探開口,“就不麻煩顧場主照顧了,我把他帶回去,改天讓他來給顧場主賠不是。”
清若站起身,扭了扭脖子,“再說吧。”
楊忠賢看了眼被人架著就要拖走的孔德洺,“顧場主,您氣也出了,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他一次吧。”
他態度十分誠懇,一邊說一邊就去拉住了孔德洺的手臂。
清若看著他,聳了聳肩膀,“我以為,楊部長這麼聰明的人,現在應該準備選舉一個新會長,而不是和我在這……嗯,糾纏不休。”
楊忠賢差點被這句話氣得頭頂冒煙。
清若言儘於此,擺了擺手,“太晚了,我就不陪各位了。各位玩得儘興。”
楊忠賢裝了半天的孫子,現在看這架勢孔德洺被拖走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命。
他看了看在旁邊椅子上好生坐著的秦淮景,和他後麵站著的常山和李煬,隻得開口,“李局座,您說句公道話。”
李煬被點名,看這架勢,隻能摸了摸腦袋,“我沒啥想法,我聽總座的。”
楊忠賢便順利成章的開口,“秦總座,按您看呢?”
原本站著背對著他的清若也轉過身來,有些困意的眼眸水汪汪的,不知道是想看他的態度立場,還是單純的好奇。
秦淮景稍微低頭,所有人都等著他說話。
他抬頭,視線看著清若,“顧場主,這事也因我而起,不然,人交由我帶走,我來給你這個交代。”
清若挑了挑嘴角,“哦?”
那邊楊忠賢積極點頭應聲,“對,我覺得秦總座說的有理,顧場主,不然咱們就按……”
清若抽了旁邊西楠腰間的木倉,直接抵在了楊忠賢腦門上。
她一動作,這一圈所有市政人員。包括商會成員周圍都猛的卡住了大上海這邊的黑衣侍者,雖然沒動刀沒掏槍,但似乎就等清若動作。
楊忠賢瞬間噤聲。
清若偏了偏頭,話音懶懶,“我說了,我困了。你們太吵了。”
秦淮景猛的站起身,他身後的常山以及今晚他帶著來的人全部手扣住了背後的槍。
秦淮景看了眼整個宴會廳嚴陣以待的人,抬手給常山打手勢,示意他不可衝動。
楊忠賢咽了口口水,腦袋不敢動,視線往上看著自己腦門上的槍,咽了口口水,雙手慢慢往上抬,“顧場主,彆、彆衝動,咱們有話好好說。”
清若吧嗒上了膛,楊忠賢嚇得整個人都緊繃成一條線,“顧……”
西楠上前,直接一塊毛巾捂住了他的嘴,無語極了,“小姐說了,你太吵了,你可以彆說話了嗎?”
楊忠賢不敢點頭,隻得拚命眨眼睛。
清若終於滿意了一點,“孔會長可以留在這了嗎?”
楊忠賢拚命眨眼,感覺這輩子眼睛沒眨得這麼快過。
清若稍微帶起點笑意,又問,“我可以去休息了嗎?”
楊忠賢眨眼睛,速度快到眼睛流眼淚。
清若撤了木倉,遞給西楠,“把膛扣上。”
朝眾人散漫的揚手,“各位玩得開心。”
而後就搖著搖曳的步伐往外走。
走了兩步,突然回頭,眾人提心吊膽,楊忠賢視線看著地上,不敢抬頭。
清若視線定在秦淮景臉頰上,似笑非笑,“秦總座,您隨意。”
這話,聽著好像方才孔德洺說的語調。
秦淮景看著她精致漂亮卻帶著妖冶危險的臉頰,正要回應,她已經不在意的轉身離開了。
得,他大概是被顧場主記上了。
她一走,這宴會也就散了。
作為宴請方,今晚是應該致歉的,但秦淮景也是強勢方,也沒受影響,反而是最先帶著人離開的。
回程車上,李煬那草包被打發去其他車上了。
常山開車,秦淮景坐在副駕駛位。
出了大上海的範圍,常山下意識看了眼後視鏡才輕聲開口,“總座您覺得這邊的器械是李局座放出來的麼?”
秦淮景手指扣在門上,話音在風裡有些散,“你太小看他們了。”
常山沒明白,秦淮景視線從車外轉進來,不屑的噗笑一聲,“李煬那包繡花腦袋,旁的沒有,野心不少,如果真隻有他握著,他舍不得放出去的。”
常山想到一種可能,握著方向盤的手心不自覺冒汗,儘量壓著自己聲音不要顫,“自己造的,可能嗎?”
秦淮景沒回應,眼眸很深,裡麵的凝重感很濃。
車廂內沉默下來。
過了個路口,秦淮景突然問,“你覺得,顧清若禦下如何?”
常山想了想,“那個西楠,看著不簡單,但是很忠心。”
“是啊。”秦淮景感慨了一聲,“這顧場主,遠比顧海生女兒要棘手。”他轉頭看向窗外,即便是淩晨夜晚,上海的街道上還是有不少店開著門,有夜市,路過夜宵一條街,整條街道亮如白晝。
和嚴密卻清冷的北平,像是兩個國度的城市。
上海啊。秦淮景拉回思緒,“明天查查顧清若身邊那個西楠,還有那個叫阿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