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先走,而後在停車場一一確認每個人怎麼回家,回家後微信群報平安。
成峰和劉山莘一輛車,叫的代駕,清若和代駕確認了地址,在兩人模糊不清的感謝裡和他們道彆。
最後就剩下裴時和她。
沒喝酒的小裴很自然的是顧小姐的專屬司機。
上了車,裴時等著她係好安全帶,先調了空調,側頭問她,“回哪?”
她家房產比較多,清若從讀大學開始就不和父母住了,但是最近都在家裡陪周婭芝。
她今晚喝了酒,放在往常她不會回家,一時不想被念叨,二是不想讓長輩擔心。不過今晚要回家去,不然周婭芝一個人在家。
“回家。”
她濱江的公寓裴時很熟悉,但家裡裴時去過的次數少,但位置卻是牢牢記著的。
裴時應聲,“好。”啟動車子。
她家那一片屬於帝都比較老牌的城市彆墅區,位置很好。
他們這會從帝都的西南邊過去,在高架上時路過了在二環邊的顧氏。
早些年實業公司實力雄厚,顧家起家早,公司占地麵積大,一整棟高樓。
這個時間點,所有大廈外麵都在滾動著燈線組成的圖案,從高架上看世界衝擊強烈。
他們路過時,顧氏大樓外麵剛好滾動著顧氏的宣傳標語。
那宣傳標語,是很多年前顧嘯定的:誠信經營,以客為主。
清若靠在座椅上偏著頭看著窗外,路過顧氏時候,更像是條件反射,等她下意識抬手去摸的時候,已經滿臉眼淚。
她腦子裡還沒有哭泣想法時候,已經滾落了眼淚。
喝了酒燙燙的指尖摸到臉頰上的淚,嘴角濕濕的感覺,鼻子開始酸澀,心臟似乎也跟著一抽一抽的疼。
她從來都是張揚放肆的性格,從記事之後就很少哭,到成年之後哭的次數屈指可數。
而這段時間,顧嘯出事,周婭芝病倒,她也隻有在夜深人靜時自己安靜的縮在被子裡哭過兩次。
原來是因為她生活裡沒有需要眼淚出場的地方,而現在是因為她不能哭,不能脆弱,太多太多事等著她去完成。
更要先撐住周婭芝,不管是身體方麵,還是精神方麵。
她不想哭的。現在她不能哭。
清若側著頭,安靜無聲,原本束起來的頭發因為上車時不舒服被她解開了,這會她頭發擋著,像是睡著的狀態。
把眼淚忍回去,把心裡的疼按住。
清若靠著座椅,閉著眼睛,沒有再看窗外。
車子到了她家院落外的後銜停車場,裴時停下車,“到家啦。”
清若坐起身,“嗯。”
於平時沒有什麼區彆。
裴時側頭,看她低著頭頭發擋著在準備提包,心裡歎了口氣,很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啦?”
清若搖搖頭,“沒事。”
“車子你開車回去吧,你不方便。”
她說完,感覺自己狀態已經沒什麼問題了,抬起頭朝他笑。
外頭的路燈離得不太近,車廂裡燈光有些花,半邊是陰影,裴時一隻眼在陰影裡,猛地瞳孔一縮。
看著她似乎是情緒爆發又壓住,朝她伸手,快要到臉頰時停住動作。
清若沒躲,隻是有些奇怪的看著他,“怎麼啦?”
他手指終於附上去,指尖觸到了她下顎線那一點在反光的晶晶亮,濕濕的。
裴時縮回手,指尖放進嘴唇裡。
看著她,聲音沙啞,“鹹的。”
他從未見過顧小姐流淚。
從未。
這一瞬間,裴時幾乎被心裡的疼痛感撕扯得他要直不住腰。
清若不在意的抹了一把臉,“哦,可能是酒或者汗吧。”
說完就提著包準備開門下車。
裴時閉眼,在睜眼,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清若保持著要往外的姿勢,沒動。
身後的人聲線低沉,沙沙啞啞壓抑著洶湧的情緒“寶寶。”
“我心疼啊。”
這一瞬間,清若剛剛給自己築起來的銅牆鐵壁瞬間坍塌,潰不成軍。
她依舊是背對著裴時的姿勢,隻是眼淚如雨落,一直挺直的背部稍晚,是蜷縮保護自己的姿態,“裴時,我難受。”
嗚咽漸起,像是幼鳥離巢受傷時的恐懼彷徨。
“裴時,我害怕,我爸……”
裴時一瞬間眼睛生疼,鼻子又酸又衝,脖頸處直接酸澀到無力,他放開她的手腕,傾身過去從後麵圈住了她。
心疼到自己都覺得手腳無力,隻能在她的嗚咽裡一遍一遍,“寶寶、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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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沒保護好你。
——【黑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