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霍亦辰迫於霍老太的要求和寧姿結婚,對待自己的妻子,非但沒有愛護,反而冷漠相對,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
寧姿的情緒一天比一天差,身上也添了許多病,直到有一天,鐘荔荔來家裡做客,她拉著寧姿的手說心疼,之後有時間會常來家裡陪伴。這話確實說到做到,家裡多了一位開朗活潑的客人,對比寧姿的死氣沉沉,鐘荔荔顯得青春有朝氣,就連霍亦辰回家的次數都變多了。當時的寧姿並不懷疑,一心感激疼愛自己的小表妹,甚至天真地認為生活在一天天好起來。
她不知道鐘荔荔和霍亦辰是什麼時候背著她偷偷在一起的,隻知道自從霍亦辰正式接手霍氏飯店後,家裡多出了一個房間,鐘荔荔有時候待得太晚會直接住下,甚至一住就是好幾天。丈夫與表妹之間舉止親近,替霍亦辰係領帶、拿起塊點心直接往他嘴裡送這些行為層出不窮,寧姿看著覺得不適,但下一秒,鐘荔荔又親親熱熱地來拉她的手,撒嬌地叫著“表姐”。寧姿打消了顧慮,隻當表妹天真活潑,沒太多心思。
隨著霍亦辰事業忙碌,回家次數變少,鐘荔荔也以學業為由鮮少到家裡陪伴寧姿。寧姿不願自怨自艾,做個苦苦等待丈夫的望夫石,又不被霍亦辰允許外出工作,於是在操持家務外的閒暇時間,心癢地重新拾起少女時的夢想。她買書自學建築學知識,乏味的日子總算添了些趣味。後來直播行業興起,寧姿閒來無事隨手拍了幾條視頻,講建築學的知識。她的語言妙趣橫生,講解不枯燥,反而與實例相結合,聽得人入勝。本來隻是拍著玩,誰知無心插柳柳成蔭,有了許多關注者。
其中一名粉絲留言說自己是個學生,一直關注寧姿,看了她發的視頻後發覺自己對建築很感興趣,將來想報考建築學相關專業。寧姿第一次覺得內心滿足,認為自己做的事是有意義的。她更加認真地籌劃視頻內容,應粉絲要求定期開直播解答疑問。
與此同時暗地裡,鐘荔荔已經和霍亦辰打得火熱。
一次高中同學聚會,鐘荔荔從老同學那裡聽說寧姿的視頻很火,趕緊打開手機看,正巧見寧姿在直播。盯著屏幕裡講解知識點的表姐,像換了個人似的充溢著蓬勃的生命力,這令她感到妒忌且惶恐。
從小到大,鐘荔荔對寧姿紅鼎軒繼承人的身份既嫉妒又惱怒,巴不得見她自怨自艾,跌得越慘,她越滿意,另一方麵,她更擔心霍亦辰看見木頭妻子自信生動的另一麵。寧姿本來就長得比她美,要是讓霍亦辰對寧姿改觀,難保不產生情愫,二人是正牌夫妻,到那時,鐘荔荔再想取而代之成為霍夫人就難上加難了。
鐘荔荔越想越覺得不能放任,必須把危險的苗頭掐斷才能安心。於是,她在霍亦辰麵前故意說扭曲事實的話,先假裝不小心說出寧姿直播的事,再暗指內容媚俗擦邊,吸引了眾多男性關注者,還與其中一些人有了私下接觸,最後再假惺惺安慰道或許是自己想太多,她絕對信任表姐的人品。
霍亦辰雖然不喜歡妻子,但也忍受不了妻子有彆的念頭,回家一趟和寧姿大鬨了一場,砸了好多東西。寧姿委屈又痛心,哭了一整夜,好不容易消減下去的抑鬱情緒再度襲來,把她侵蝕。這些年的銼磨早令她失去了心氣,為挽救這名存實亡的婚姻,她發視頻向關注她的人做了一個簡短又愧疚的道彆,隨後銷號,妥協了。
霍亦辰連續一個月不回家,電話不接,信息不回,寧姿決定去公司找他,卻正好撞見他與鐘荔荔挽著手出雙入對的一幕。寧姿呼吸停滯,感覺天都塌了,既震驚又痛心,眼淚撲簌簌落下,全身發涼,耳中轟鳴一片。
這一次,她不再退讓,下定決心離婚。她克製住情緒,隱忍著痛苦跟蹤二人,顫著一雙手拍下他們親密的畫麵,然後把照片發給霍亦辰,約他到家裡談離婚的事。
那是個陰雨天,沒有開燈,室內森森幽冷。寧姿坐在沙發上,形容憔悴,指尖用力摳在沙發皮上,鑽心的疼。
門開的聲音傳入她耳中,她枯坐在沙發上,兩隻大眼睛空洞,唯有緊抿的唇線顯示內心的不屈與堅韌,進門的卻是兩個人。醜事被揭穿,當事人不以為恥,鐘荔荔大搖大擺跟著霍亦辰進門,兩人都沒有換鞋,在原本清潔的地麵上踏出一串汙漬的腳印,即便如此,也比不過他們內心的醜惡與肮臟。霍亦辰垂眼望著寧姿,眼神如濃墨般深暗。鐘荔荔走近,滿麵紅光,春風得意,還帶著隱約的譏誚。
屋內一片寂靜,沒有人開口說話,隻剩窗外的雨滴落在窗台上,發出蹦碎的一連串細密響聲。
“都來了,也好,一次性把事情說清楚,該解決的解決了,反倒乾淨。”寧姿心寒至極,直截道,“你們彆站著,坐吧。”
霍亦辰落座,臉色發沉,“你想說什麼?”
“離婚,越快越好。”寧姿聲線冷清,咬緊牙,“彆的我都不要,霍氏飯店、這座房子,這些是你的,我不伸手,但是紅鼎軒我要拿回去。”
聽了這話,霍亦辰麵露不悅,鐘荔荔手指發涼,失態地瞪大了眼,二人對了個視線。
當初同意和寧姿結婚,除了霍老夫人的逼迫外,也打了紅鼎軒的主意。目前,紅鼎軒由霍亦辰和鐘荔荔的父親鐘騰共同經營,有鐘荔荔這層關係在,霍亦辰和鐘騰達到了堅固的同盟,許多不便在霍氏進行的事,都借紅鼎軒遮掩,令他們得了許多見不得光的私利。一旦寧姿鐵了心要把紅鼎軒拿回去,往後就添了許多麻煩。這道理霍亦辰和鐘荔荔心照不宣。
霍亦辰歎了一口氣,緩和態度,低聲說:“寧姿,你冷靜一點,我沒打算和你離婚,今天來是為了和你認真談一談。”
“我們之間除了離婚,沒什麼好談的。”她怔怔地坐著,顫聲說話。
“我知道,你是氣我和荔荔,這件事的確是我們對不起你。”
聽了他的話,寧姿雙目含淚,握緊雙手,指甲嵌入掌心,逼迫自己不許哭。他那句“我們”像一把刀紮進她的心裡,汩汩冒出血流,可她必須克製,竭力保持冷靜,這是她最後的尊嚴。
鐘荔荔瞟了霍亦辰一眼,做出哀哀懇求的姿態,“表姐,我真的從沒想過跟你搶,隻是在相處中情不自禁,我是真心愛亦辰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