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上……”張展依舊停頓,“沒有助力。”
“全錯,大仙。”鄒靜回答他,“我還沒有成家呢。”
“這就是了。”張展接了下去,“你的家庭距離工作和生活的地方較遠,沒有辦法給你提供助力,甚至一定程度上在拖你的後腿,這也是為什麼你沒有感受到事業上的順利,以及沒有進入婚姻的原因,這些事情是一體的,一損俱損,如果你的家庭可以對你提供適當的幫助,你的事業和感情都會有長足的進步。”
“那我應該怎麼做呢?”鄒靜饒有興致,不知是裝的還是真的。
“父母之恩強求不得,隻能是先與他們搞好關係。”張展開口說著,“我也會做法助你一臂之力。”
“和父母搞好關係?”鄒靜這次沒忍住笑出聲了,“大仙,你越錯越多了,我們即使有什麼摩擦,怎麼可能關係不好呢?”
“你可以試著和他們說說你的想法。”張展不慌不忙的說著,“他們對你的助力本就不多,這一次可能是影響最大的,你要把握住機會。”
“那大仙,你要怎麼助我一臂之力呢?”鄒靜問道,從語氣上來看,她依舊不信。
張展閉上了眼睛,隨後舉起雙手,不知是手銬不適的緣故,還是他本就要這樣,他用左手握住了右手腕,接著他舉起剛才撐額頭的兩指,手腕轉動劃圈,口中低語著什麼。
幾圈過後,他猛地睜眼,右手雙指指向鄒靜。
“可以了警官。”張展開口說道。
“我沒有感受到變化。”鄒靜回答道,“如果隻是這樣我可不會付錢。”
“變化是慢慢來的,潤物無聲。”張展說著,“如果我穿戴整齊,法器完善,給你來一個全套的,你不會不給錢的,不過可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目前的結果仍然有效,你去和家裡人說,就會獲得家庭的助力,進而事業和感情都會一帆風順。”
“借你吉言。”鄒靜說道。
“另外兩位呢?”張展開口問道,“從哪位開始?”
周思思和王勇互相看了一眼,隨後周思思開口說道:“不用了,目前的示範已經可以了。”
他表現出的特質又與之前的結論矛盾了。他的工作就是察言觀色,他的學習內容就是用語言引導他人說出更多信息,進而總結規律說出對方需要的。
那他怎麼會如此易怒,如此輕易的就上了王勇的當呢?
*張展
來到師父葬禮的人比張展想象的要少得多。
這些年他跟著師父謀生,見到受師父恩惠的人數不勝數,在師父去世之前,他沒有想過這些事,在師父去世之後,他一直在擔心師父的小院能不能承載那麼多人,村子裡的人是否會答應他占路擺酒席。
可他終究是多想了。
師父咽氣以後他就找來了和師父關係較好的劉老師。
劉老師教了一輩子書,不信什麼神,不過他和師父很聊得來,把院子暫時交給他張展很放心。
劉老師接管小院後,他開始挨家挨戶通知村裡人。
師父沒有教過他這些,他從以往的觀察中得知了要給得到消息的人叩頭。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叩頭,但是他還是做了。
他挨家挨戶的敲開門,叩頭,然後說【家師仙去】,他不知道第二句要說什麼,不過也沒人讓他說出第二句,所有人都趕緊給他扶了起來,然後表示馬上就到。
師父的村子不大,他挨家挨戶通知完就啟程去了附近的村子。
師父曾說不讓他大肆張揚,不過他想附近的村子也是鄉親,算不上大肆宣揚。
他回來時靈堂已經快布置好了,他與眾人一同為師父入殮,隨後點起了棺前的長明燈。
師父曾說事死如生,那時的他想著,師父對自己死後的安排也和生前的生活一樣,一切從簡,就連棺材都隻是薄木板。
下午來了一個約莫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男人自稱是師父的大弟子,他的大師兄。
剛入夜來了第二個,看起來三十出頭,也自稱是師父的弟子。
從這以後直到師父下葬,沒有一個村外人來。
三人把來送師父最後一程的故人送走後一同來到了屋內,張展想兩人可能是想要些師父的東西。
“師弟,師父這邊的事差不多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要不要和師兄一起走?”
他們互相沒有詢問姓名,三天來以師兄弟互稱,不過張展始終懷疑兩位師兄身份的真實性。
兩人也許是江湖騙子,為了師父的書和法器來的。
“不了師兄,我還是留在這守著師父的院子吧。”張展回答道。
“師父應該沒要求替他守院子吧?”三十出頭的師兄說道,“沒必要留在這裡,跟大師兄走吧。”
他們互相熟識,互相佐證,不過誰說他們不能是一個騙子集團呢?
“師父沒有要求,我自願留下。”張展回答道。
就算他們不是騙子,我也要留下,離開師父的院子,哪裡還有家呢?
“既然如此。”大師兄站了起來,手上掐訣,“師弟,保重。”
張展也站了起來,施身回禮,手上掐訣,“大師兄,保重。”
流程兩遍,與另一位師兄互道保重後,兩人離開了院子。
之前村中有人說自己隱約認得他們兩個,好像他倆是和師父學過。
不過張展沒有在意,隱約記得,也許是記錯了呢?更何況所謂師兄弟,又沒有一起生活過,哪來的深厚情誼呢?師父臨終時沒有召回他們,他們也沒有主動到師父這邊來,我才是師父最疼愛的弟子,我才是最敬愛師父的弟子。
*周思思
張展始終沒有透露太多信息。
他還是用那樣嘶啞的嗓音,真誠的語氣,說著自己編織的謊言。
進入審訊室以來得到的對案件偵破幫助最大的消息是證物科傳來的,趙誌文的行車記錄儀雲端不存在造假,證實了他的證言,同時證明了他無罪。
“你找不到醫院,找不到派出所,我們姑且相信,為什麼把小女孩綁起來?”王勇問道。
“她暈了過去,我把她放在椅子上怕她摔下去。”張展回答道。
他對於這種動機類問題的回答遊刃有餘。
不能再問這些了,他似乎意識到了我們沒有更多的證據。
今夜的抓捕細節已經整理出來了,周思思看了之後發現,似乎沒有明確指向六一三案的。
判斷他為六一三連環凶殺案凶手的依據僅僅是今夜行凶攜帶凶器與先前兩次受害者身體所受傷害吻合。
周思思不願意認為這是巧合,但是依舊存在這是巧合的可能。
張展可能真的與六一三案無關,如果這種假設成立,他為何選擇這樣的凶器很可能是六一三案的線索,也許他看到了凶手行凶,也許他和凶手有交集,也許他在哪裡聽到了凶手的這些信息。
可他裝作入套,又持續不斷的撒謊,目的是什麼呢?他應該能意識到自己說的越多錯的越多,被抓住漏洞的可能越大,可他還是有問必答,沒有再恢複之前的緘默狀態,他到底在乾什麼呢?
如果他不是凶手,但是是凶手的助手呢?
周思思為自己得出的結論感到心驚。
是啊,他這麼做會不會就是單純的浪費我們時間呢?儘管沒有因為抓到他而終結雨夜預案,可終究是因為他有三個警察沒有在外巡邏。
如果他們有組織呢?如果他們每個派出所都有一個假的嫌疑人呢?
他有師父,他們是有組織的,他的師兄弟們如果是凶手,如果為了浪費警力而合力裝作嫌疑人……
周思思衝了出去,直奔辦公室。身後傳來不知是鄒靜還是王勇的呼喚,她沒有回頭,拿起辦公室的電話簿照著西城派出所的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起。
“喂你好,我是周思思。”周思思快速說道,“請讓六一三專案組成員接電話。”
“你好,西城派出所劉建明。”
“西城派出所今夜有沒有抓到疑似六一三案嫌疑人?”周思思急忙問道。
“有啊,你們的消息這麼靈通?正在審呢。”
“劉隊長,這很可能是凶手的障眼法。”周思思快速換氣,接著說,“東城派出所也抓到了,從目前的審訊情況來看他是裝作交代實則拖延時間。今夜可能還有惡性事件發生的可能,劉隊長,人押起來後不要審了,儘可能多的投入警力到巡邏上。”
“你們也抓到了?問出什麼了嗎?”
“目前沒有問出有價值的信息。”周思思回答道。
“那你們什麼打算?”
“劉隊長,我問過您之後才知道我的猜想正確,我現在立刻回去告訴他們,接下來我們會外出巡邏。”
“我明白了。”
聽到對方給出答複周思思又快步衝回審訊室,把兩人拉到屋外後她說了自己的猜測。
鄒靜和王勇似乎對這個結論很震驚,兩人沉默片刻,一致同意加大巡邏警力的決定。
在兩人走後周思思才想起自己的車還在修理廠。
於是她快步走向拘留著趙誌文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