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二不覺耳後又紅,啞著聲音保證:“我會的。”
頓了頓,他目光堅定,又重複一遍:“你放心,我一定會贏。”
李禪秀一愣,隨即笑著朝他點頭,道彆離去。
裴二一直目送他身影轉過不遠處一座營帳,終於徹底消失,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
他拄著拐,微瘸地走回營帳,剛進去,就聽見一陣起哄聲。
“喲——站在外麵這麼久,你跟沈姑娘都說什麼了?”
“還用問?肯定是互相不舍的話!”
“裴二,你沒趁機牽個手什麼的?”
有混不吝的,直接起哄喊。
裴二:“……”
“無聊。”他麵無表情,拄著拐往裡走,耳根已是紅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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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禪秀回去後,就開始假裝咳嗽,風寒加重。
之後兩天,他都躲在藥房烤火,沒有外出。胡圓兒每天會幫他把煎好的藥拎去傷兵營,送給裴二。
第三天,到了寒毒發作的日子。李禪秀一早就喝下之前煎好、能壓製寒毒的湯藥,躺在床上裹緊被子,忍受陣陣侵入骨髓的寒意。
胡郎中知道他病重,特意來看過,叮囑他暫時不用管藥房和傷兵營的事,專心養病就行。
知道他起不了身,還幫忙去打了些飯菜來。
李禪秀沒胃口,叮囑胡圓兒記得幫忙把藥送給裴二。等胡郎中爺孫倆離開,他便再也克製不住,縮在被子裡打顫。
幸好有壓製的藥,否則他真不知該如何熬過這一天。
以前還和父親住一起時,每月到了這時,父親就會將他連被子一起緊緊抱在懷中,哄他入睡。
如今卻無人能哄他了。
他咬緊牙關,默默練習起遊醫教的吐納法,期望能緩解些。
……
給裴二的湯藥是昨夜就煎好的,胡圓兒按李禪秀說的步驟熱一遍,便拎著去傷兵營。
陳青見今天來的又是他,不由捏捏他圓乎的肉臉,問:“小娃兒,怎麼今天又是你?沈姑娘呢?”
胡圓兒一扭頭,掙開他的手,道:“最近藥房事多,我爺爺讓沈姐姐在藥房忙。”
“什麼事能忙這麼多天?”陳青嘀咕,下意識看不遠處的裴二一眼,心道:沈姑娘再不來,有人就快變成望妻石了。
胡圓兒搖頭表示不知,實際卻想:我當然知道,沈姐姐是病了,而且病得已經快下不來床了。
不過沈姐姐不讓說,他就不說。
他邊想邊從食盒拿出湯藥,小心遞給裴二。
說實話,他有些怕這個人,因為對方總是冷著臉,不苟言笑,看著很凶。
不過,想到沈姐姐都病成那樣了,還不忘給這人煎藥,又讓他帶話給對方,讓對方好好準備大比……
胡圓兒咬咬牙,忽然挺直小身板,鼓起勇氣道:“那個,裴姐夫,你可一定要好好努力,贏了大比,不要辜負沈姐姐的期望。”
裴二端著湯藥,剛要喝,忽然頓住,烏黑眸子看向他,重複:“姐夫?”
胡圓兒頓時氣勢一矮,慫道:“……我爺爺把沈姐姐當孫女輩,我管她叫姐姐,不就……該管你叫姐夫嗎?”
裴二:“……”
他唇角忍不住勾起,道:“你說得對。”
幾口喝完湯藥後,他擱下碗,去陳青那搜羅來一顆蜜棗,遞給胡圓兒,又問:“你沈姐姐還說什麼?”
陳青已經見怪不怪,直接漫天開價:“一個銅板啊。”
胡圓兒一聽這麼貴,頓時不敢拿,被硬塞進嘴裡後,不由覺得這個冷臉姐夫還怪好的,含糊道:“沈姐姐還說讓你不要去找她,她最近比忙,你去了,她也不一定在藥房。”
一番話,瞬間打消了裴二想去藥房的衝動。
……他聽沈姑娘的。
裴二緩緩垂下眼瞼。
隻是心還是懸著,總覺得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