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師門都有病》全本免費閱讀
現在的臉俊雖俊,但很稚氣。皮膚白皙到有些病態了,身段極佳。
不管是皮相還是骨相,都美得很出眾,眉眼清秀,鼻梁高挺,嘴唇也紅紅的。
哪哪都好,隻不過,這再也不是李錦繡的臉了。
雨停之後,眾人再一次趕路。
李錦繡一直想見師尊,幾次趁著隊伍休整,剛想偷摸往人堆裡的那輛馬車附近擠,就被其他人攔住,最後一次是燕雨真,他騎在馬上。用手裡的鞭子虛虛點了點李錦繡的臉,漫不經心地說:“像你這種意圖不軌之人,我見多了。”
“來人,綁住他的手。”
然後就抓著繩子的一端,慢悠悠在前麵開道兒,可憐李錦繡被他當狗拖,偏偏又沒人敢管。
流火看著漂亮弟弟被燕師兄這麼對待,急得抓耳撓腮。
途經馬車時,李錦繡忍不住偏頭瞧,剛好一陣微冷的山風吹來,揚起了車簾一角,一襲白影在馬車裡靜坐,闔眸養神。清冷側顏落至少年眼底,他幾乎眼眶驟熱,險些脫口喊出一聲師尊。
但師尊比他先開口,聲音敲冰戛玉般冷清清的。
“雨真,不許胡鬨,快放了他。”白影青年緩緩睜開眼眸,眼尾餘光隻是掃了少年一眼,車簾就重新回落,“雨後山間寒涼,給他一件厚實些的外袍。”
李錦繡的心臟突突亂跳,眼眶澀澀得難受,像溺水一樣,幾乎不能呼吸了。
燕雨真給他鬆了綁,劈頭蓋臉甩了件羽衣,壓低聲威脅他:“再有下回,我會打斷你的腿。”
李錦繡抱著羽衣,心裡難過得要死,等再反應過來時,已經衝了上前,兩手扒拉車窗,跳起來往裡鑽,兩腿跟擱淺的魚一樣在虛空中亂擺。
眼瞅著就要滑進馬車裡了,腰帶驀然一緊,就被燕雨真生生扯了出來。
燕雨真嗬他:“你找打!”揚起鞭子就要抽他。
“住手。”
江寒溯抬手撩開車簾,眼神示意徒弟把人放下,他靜靜望著這個少年,清透的目光似穿透了陌生的軀體,直視靈魂深處。
“何故如此?”
“我……我困了。”李錦繡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這麼個爛理由。
“我看你就是皮癢了,想鬆鬆筋骨。”燕雨真攥著鞭子冷笑。
可江寒溯還是準他上馬了,隻不過沒等李錦繡高興,下一刻,江寒溯就踏下了馬車。
從燕雨真手裡接過韁繩,江寒溯輕盈又利索地翻身上馬,還在李錦繡困惑的目光中,衝他略一頷首。
李錦繡:“……”
“哼。”燕雨真騎馬飄過,冷冷吐出一句,“白費心機。”
天色將暗,眾人在附近的寺廟中暫且落腳。
李錦繡憋得難受,頂著被抓到打斷腿的風險,再一次偷偷溜了,結果他很倒黴,又被抓住了。
“你不聽話。”
“狗腿先欠著。”燕雨真冷冷一笑,轉身往一個方向行去,“跟上,師尊要見你。”
師尊脾氣好,看似清冷,實則溫柔又平易近人。李錦繡從小跟在師尊身邊長大,早把師尊的脾氣摸得一清二楚。
所以不僅不擔心師尊找他秋後算賬,反而蹦蹦跳跳跟過去了。
“希望你待會兒也能笑得這麼開心。”
燕雨真回眸瞥他一眼,二人穿過長廊,來到了寺廟後院的禪房中,抬手敲響了門,伴隨著清淩淩的一聲“進”,燕雨真衝著李錦繡詭異一笑。
就是這麼一笑,讓本來暗自竊喜終於能見師尊的李錦繡,心裡驀然一咯噔,站在房門口,要進不進的。
燕雨真見不得大男人磨磨唧唧的,換作往常早一腳將人踹進去了,可師尊私下告誡他,不許無禮,隻好用眼神逼著李錦繡進去。
李錦繡隻遲疑了一小會兒,然後就大大方方抬腿跨了進去。
進就進,還能把他活剮了不成?
“師尊,人已帶到。”
燕雨真拱手行禮,李錦繡佯裝笨拙地跟著學。再抬起頭時,燕雨真臉上一副“看你還怎麼笑”的表情。
哪知江寒溯卻讓燕雨真退下。
燕雨真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師尊?”
見師尊神情散朗,也不敢多嘴,隻得再度拱手,走出一步又回頭,望著已然落座的小白臉,眸色愈沉。
兩人相對而坐。
李錦繡覺得不甚自在,畢竟他是徒,江寒溯是師,從前師尊坐著,他隻有站著或者跪著的份。
哪怕如今三年過去了,自己不再是昔日的李錦繡,可對師尊深入骨髓的敬畏,驅使著他放低姿態,垂首洗耳恭聽。
“不必緊張,尋你過來,非是什麼大事。”
江寒溯斂眸,將手裡的茶杯遞給他,見少年誠惶誠恐地兩手去接,唇角微揚,不過很快就淡了去。
“身上可好些了?”
“多謝……謝宗主掛念,已經好利索了。”
李錦繡捧著師尊親手倒的茶水,低頭小口抿。下定決心有點出息,彆跟沒斷奶的孩子一樣,一看見大人就哭哭啼啼的。
“聽雨真說,你失憶了,隻記得自己的名字,卻不記得來曆?”
李錦繡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很快又想起什麼,趕緊解釋:“雖然我失憶了,但我不是壞人!我跟那個王家不是一夥的,人也不是我殺的!我從來沒有害過人,真的!”
才怪!
生於亂世,命如草芥,誰手上沒沾過血啊?他六歲的時候,為了保護容成宣,就拿刀子捅過人。
彆人打他一巴掌,他能把對方手砍掉。與其屈辱活著,不如放手一搏,李錦繡的人生字典裡,不存在什麼吃虧是福。
“不必驚慌,我不過隨口一問,你若覺得為難,我不再問便是了。”江寒溯倒是善解人意,還讓李錦繡伸出手來。
李錦繡知道師尊要替他把脈,忙不迭放下茶杯,捋起衣袖,露出細白的一截手腕,平放桌麵。
上麵還殘留著未消的淤青,江寒溯的眸色微緊,蔥白的指尖,虛虛搭在他脈上,李錦繡不由自主瑟瑟抖了一下,隻覺得師尊的手指好冰。
哪怕隻是為他把脈,也似炎炎夏日兜頭一盆冰水。
他本能地躲開了。
“抱歉,江某素有寒症,遂身體格外寒涼。”江寒溯收回手,“不如懸絲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