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板皺了眉“那芙蓉鎮可離我們隻有不到百裡,這江河湖泊都是互通的,指不定哪天就遊到我們這裡來了。”
“是的啊!”於淮舟接了話,望向李老板,“為何才發現呢,說是才出生不久!那母體孕期就藏身百姓之中,這就叫她躲過去了。”
李老板急忙問“那母體是人?”
“可不是嗎,懷了將近一年!要生了,接生婆都未覺有異。”於淮舟頓了頓,“那孩子生下來和正常嬰兒一模一樣。”
李老板念道“沒想到真有此事?!”轉而看向三人,“於掌櫃知道,我手上書肆是祖上傳下來的。五十年前那場地動弄丟了書肆不少野籍古典。曾有一本野紀就在其中,我也是聽我祖父提過。”
他轉頭看了看周圍,低聲說“說是有人類男子與妖女相戀誕下一子,其子外貌與常嬰無異,壞就壞在那孩子出生那日是中元鬼節。鬼節陰氣最重本就不宜進行生產,能不能活下來都難說。但那子卻無礙,當天夜裡鄰居聽見馬廄有馬嘶鳴,卻見那嬰孩附於馬上滿口鮮血,馬已經斷了氣。而後其與其母被送往道觀,被壓在鎮妖塔下數百年。”
林老板見狀也說“我食客中曾有人提過,人與妖生子不易存活,但世界上真有那人模妖心的存在,他當時喝了酒都以為是醉話,如今你們這樣一提,他當時倒是言之鑿鑿。”
“果真?”於淮舟麵露驚恐,“聽二位兄長一說,那芙蓉湖裡怕不是真是妖嬰?”
李老板見狀安慰道“既是野紀,就不能完全當真,那西星縣離此地百裡遠,說不定人口相傳多添神話了。”
林老板也點點頭,於淮舟拱手說“那便是小弟膽小輕信,今日在二位兄長麵前失言了,還望兄長們多擔待。”
二位老板擺手,笑著揭過了。
“倒也未必不是真的。”於淮舟拿著本子和一支特質小筆,“今日那二位都是見過世麵的,也不會信口雌黃。”
謝意點點頭,和於淮舟一同走在回去的路上,聽他這一句那一句的聊著。
路經神魚橋,見到一眾官家小姐帶著丫鬟到湖邊放花燈,於淮舟吵著要玩。轉頭又見橋中有小販現場用麥糖作畫,他又吵著要。惹得一旁小姐丫鬟們捂著嘴巴偷笑。
謝意嫌他吵嚷,便示意趙九跟上,自己慢步拉開了距離,卻被糖畫小販攔下,“這位公子,你們還有一次轉畫機會。”糖畫是定了價的,一文錢一次,畫盤上有花草鳥獸形態各異。謝意聞言輕輕一撥,中間那個短棍轉啊轉,停下了。
於是謝意在橋中舉著一個糖畫小蛇,隔著人頭攢動和橋下的蔣霽視線對撞了。
“先生。”
“吃嗎?”
二人站在湖畔看著隨著水流緩緩擺動的花燈,突然同時開口。
蔣霽道了謝,接過那條小蛇。
“今日不做工?”謝意收回手,甩了甩袖子背在背後。
“花姨給她們放了假,我便清閒了。”蔣霽咬著糖說。
意靠在橋柱旁,隔著湖看向對麵張燈結彩。
“先生今日出去玩了嗎?”蔣霽垂眸看向身前那人墨發中微微露出的耳垂。
“今日去曝書會了。”謝意偏頭望回來,直接接住了那人視線,“你似乎長高了,還壯了。”
蔣霽躲開視線,濃眉下一雙丹鳳眼垂眸看向地麵,他聽到那人說,
“你真就不怕我?”
蔣霽突然就笑了,眼睛彎彎的,露出了一排白牙,他對那人說,
“先生救了我,又怎會害我。”
空氣安靜了一刹,謝意擺了擺手,“回了。”
蔣霽在湖邊咬碎了最後一口糖,麵前流水花燈飄過,上麵寫著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