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0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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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最後一回。

袖底餘有的最後一枚半兩錢輸罷,自此再不踏足半步。白杜在心中暗想,不該有的念頭又在蠢蠢欲動。

他明知此為賭徒通病,可一旦陷入,拔足便成了侈談。

“白兄弟來來來,下注幾何?”案邊諸賭徒見他光臨,不約而同抬首,卻見他僅握有一枚半兩。

賭徒頓時麵露失望,叫喚道:“白兄弟這許久時日不來,怎的還是囊中空空?”

莊家解圍道:“白兄弟靠苦力掙那些微銖錢也不易,再者一枚半兩已足以下注,諸位不必計較。”

賭徒搖搖首,心道即便賺了你這一枚半兩也無意思,見莊家已將石博煢端來,於是閉了言語。

石博煢為十四麵骰,兩麵為字,其餘十二麵為數,莊家將其擲於桌案,以手掌遮掩住,挨個詢問:“何數?”

“六。”其一賭徒掏出三枚半兩,“我賭三個。”

“十。”另一人推出五枚。

莊家轉向白杜,問道:“白兄弟賭幾?”

他唯獨一枚半兩,心說輸了從此也算再無掛礙,倒也落個乾淨。

於是乾脆說了個幾率最低的數:“十二。”

手心裡捏了半日的銅銖此刻汗濕津津,他攤開掌將其一擲,正欲轉身離去時,聞得身後一陣唉聲歎氣。

“怎會是這個數!”

“十枚全部輸儘,罷了罷了,歸家去罷。”

白杜聽著叫嚷,苦笑一聲,朝門口行去。

不料有人來扯:“白兄弟慢著!”一麵攔於身前,勾著門扉不放他離去。

白杜將空蕩蕩的衣袖一抖,示意他此間已是乾淨不染微塵:“白某已身無長物,不值得莊家如此挽留。”

莊家抹了把汗,展唇衝他笑道:“兄弟,你交大運了!”

“兄弟自己不妨去瞧。”他向賭徒圍坐的那張桌案指了指,白杜半信半疑走過去,卻見那石博煢的頂端赫然顯示的數字為——

十二。

莊家主動將一桌人的半兩攏起,塞進他尚且不知所措的手心中,拍拍他的肩:“兄弟可再來一局?”

見他呆愣著一語不發,其他賭徒自是不服,嚷道:“再來再來,我等倒不信了。”

白杜低首望向手中沉甸甸的銖錢,方如夢初醒,不說這個秋天,就連與妹妹撐到明年也非難事。

他下定決心就此收手,這回轉身就走,不帶一絲猶豫。

“哎,怎麼得手一把就做了逃兵?”賭徒多為六國間四處分散的流民,大多不事農桑,以賭博為業。

白杜不理會,想起家中妹妹,生生克製了回頭再下注的念頭,奔向自家茅籬屋舍。

“阿兄今日為何如此高興?”見白杜喜上眉梢,還從集市裡提了兩袋粟米歸家,白薑好奇之餘,不免擔憂他是否走了甚麼不當之路。

“哪裡。”白杜將裝滿粟米的布袋堆在牆角,見她眉頭微蹙,寬慰道,“妹妹放心,今日為兄賺了好些錢兩,皆是出於正途,與奸盜無涉。”

“阿兄總不會告訴我,今日有個一擲千金的豪商,朝四處揮灑銅銖,恰好被阿兄撿拾得罷?”白薑自然不信。

白杜卻不敢向妹妹告以博戲實情,隻得隨口遮掩,避開她追問眼神:“幫著西鄰商販賣了好些吳越之地的皮毛,為作答謝,特與了我這許多半兩。”

“原是如此。”白薑按下疑慮,挖了碗粟米端去灶房,起火做飯。

“我來。”白杜解開短褐,蹲下身開始劈柴。

白薑一麵擇洗從地裡摘來的蔓菁,偏頭與兄長閒談:“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我有幾回發現有道人影在咱家那竹籬外頭窺探咱們,我心裡疑惑,那人卻又不進家門,不知是何緣故。”

這幾日發生的怪事實在無法令她不多心,白杜亦知如此,深吐一息:“但願不是祖父仇家,否則憑著咱們一窮二白,實無令他人垂涎之欲望。我不在之時,你切記緊閉房門,保護自己。”

白薑微笑:“這些我自是省得,不用哥哥叮囑。”

白杜頷首,又彎下身子往灶膛裡添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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