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嬌兒把孩子抱了起來,將小臉塞在懷裡,儘量隔絕眾人的打量。
蕭大夫人便朝蕭箏使了個色,
蕭箏立馬走過去,把小瑾瑜給抱了過來,
“小舅娘,我帶他下去玩吧。”
程嬌兒點了點頭,將孩子交給她,示意劉嫂子跟去,心裡卻是琢磨著待會早點把孩子帶回。
就在這時,對麵席位中傳來一陣嘔吐的聲音。
她抬眸一瞧,正見蘇淩霜突然捂住嘴劇烈地乾嘔,眾人忙不迭湧上前,紛紛詢問。
“喲,徐夫人,你這莫不是有了?”
蘇淩霜也沒想到突然間心底湧上一股惡心,她拿著袖帕捂著嘴麵色羞赧。
蕭家大夫人見狀道,
“我們府上有一位婆子,很長醫理,我這就叫她過來給徐夫人把把脈,她號脈一向是極準的。”
不多時那婆子被領了進來,坐在錦杌上給蘇淩霜把脈,片刻過後,老婆子起身道,
“恭喜徐夫人,確實是喜脈。”
眾人自是一番恭喜。
於是又有不少目光頻頻朝程嬌兒看來。
程嬌兒手撫在肚子上,無語至極。
倒是蕭二夫人笑看了她一,岔開了話題,
“喲,徐夫人這一來我們蕭府,便得了喜脈,可見是我們老太太福澤深厚,惠及他人。”
“就是,就是,老夫人壽比南山,功德無量!”
眾人少不得一陣吹捧。
蘇淩霜也忙起身,鄭重給蕭老夫人行了一禮,“多謝老夫人給我帶來福氣,淩霜感激不儘。”
蕭老夫人對她的示好無動於衷,神色淡然道,
“徐夫人客氣了,今後一定要多小心才是,有了身子最是要靜心靜氣。”
言下之意是彆再玩什麼花招了。
蘇淩霜聞言心下一梗,麵容苦笑退下了。
蕭老夫人顯而易見不待見她,她也無法待下去,便借口身子不舒服告辭。
用了午膳,程嬌兒也興致缺缺帶著兒子回府
。
雖然這一次蘇淩霜沒有在她麵前招嫌,可她懷孕一事,實打實刺激了程嬌兒。
夜裡崔奕回來,程嬌兒就給他擺起了臉色,將自己蒙在被子裡不搭理崔奕。
崔奕梳洗上榻,不由好笑,推了推她,
“你這是怎麼了?”
“本侯在外日日被人敬著,便是陛下對我也是客客氣氣的,怎麼到了家裡,反倒是日日看夫人臉色,夫人把話說清楚,本侯怎麼得罪了你!”
崔奕將程嬌兒從被褥裡掰了出來,順手將她往懷裡帶。
程嬌兒氣鼓鼓地推在他胸膛,急得眶發紅,
“侯爺,我們怎麼還沒懷上呀!”
崔奕聞言,神色陷入僵硬,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可奈何道,
“或許緣分未到?”
兩個人坐在床上,你看我,我看你,神色尷尬,無言以對。
程嬌兒對上他晦澀的神,嘴巴一癟,哭了出來,
“那個蘇淩霜,她比我晚成婚都懷上了,我怎麼還不行呀?嗚嗚嗚!”
崔奕聞言才知原來是受了刺激。
隻是程嬌兒這句“不行”,聽在耳裡,仿佛是在說他
他深吸一口氣,扶著她顫抖的嬌軀,哄著道,
“你彆急,我努力,我努力還不行嗎?”
程嬌兒心裡憋著一股氣,使勁去錘他胸膛。
“懷瑾兒時那麼順利,現在怎麼這麼難呢!”
崔奕任由她錘,隻是勸著道,
“你也彆急啊,很多人成婚一年都不一定能懷上”
程嬌兒募的從他懷裡坐了起來,凶巴巴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是詛咒我一年懷不上?”
崔奕嗓音戛然而止。
女人不講道理起來很要命。
“我錯了,我錯了,要不,咱們不廢話了,努力生孩子?”
崔奕伸手準備解衣扣,
程嬌兒丟了他一個白,一腳將他踹了下去。
崔奕哭笑不得,卻是鍥而不舍,立即上床將葛帳一放,賣力耕耘著。
年關時節,就是一向清閒的程嬌兒也忙碌
了起來。
各家都殷勤地給崔家送年禮,程嬌兒少不得一一回禮。
年底各部考核,身為內閣首輔的崔奕更是忙得腳不沾地。
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消沉了好一陣子的徐淮,再一次當眾嘲諷他,
“崔相,老夫年紀一把大了,前不久嬌妻懷了身孕,老夫第一個嫡子就要誕生了,倒是崔相,至今家裡隻有一根獨苗,嘖嘖,聽聞你家嬌妻國色天香,崔相還能無動於衷,還真是叫人懷疑呀。”
暗指崔奕不行。
自從蘇淩霜懷孕後,徐淮老當益壯的名聲就傳了出來。
男人們對子嗣總是向往的,多多益善。
崔奕一向清高自持,也不屑於在這種事上與徐淮比較,
“徐都督後宅有喜,本侯少不得恭喜一句,隻是徐都督萬事莫要太得意,省得馬前失蹄。”
徐淮不把他這話放在心上,隻當崔奕是嫉妒,扶著胡須哈哈大笑。
但這個時候,崔奕這一派某位小官,頜首皮笑肉不笑道,
“大都督今年五十有六了吧,真的還行嗎?半年前不是吐血半身不遂了麼?大都督確定這個孩子是您的?”
此話一落,太極殿所有官員都止住了步子,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徐淮聞言珠子爆了出來,掄起拳頭對著那官吏就是砸了過來。
眾人都嚇了一跳。
崔奕疾步上前,一掌捏住了徐淮的拳頭,神色淡淡道,
“大都督注意體麵,這裡可是太極殿,容不得你撒野!”
徐淮跟頭炸了毛的獅子似的,狠狠瞪著崔奕,
“崔奕,你給我放手,我今天不打死他,我誓不為人!”
崔奕皮笑肉不笑道,
“本侯今天讓你把他打死了,本侯這個宰相也不做了!”
徐淮從未跟崔奕動過手,但是崔奕捏住他拳頭那股力道霸道而淩厲,讓他動彈不得。
徐淮麵上猙獰,心裡卻在打鼓,
崔奕這小子功夫不淺哪!
崔奕並不想在他麵前露出端倪,隻是下無奈至極,無論如
何,得保住那小官的性命。
那小官自是感激不已,站在崔奕身邊鐵骨錚錚,
“徐大都督莫不是被下官踩住了痛腳吧!”
徐淮氣得渾身發躁,跳了起來,
“你個小兔崽子,你氣死老夫了!”
打他吧,承認蘇淩霜那孩子不是他的,不打吧,難泄心頭之恨。
徐淮一派的官員隻得過來牢牢抱住徐淮的身子,生生將他給拖走。
徐淮一走,崔奕及楊寧等人都齊齊看向那名小官。
小官名叫趙銘,今年才二十出頭,時任吏部給事中,性子也是出了名的嫉惡如仇,唯獨對崔奕服服帖帖,以學生自居。
楊寧笑嗬嗬拍了拍他的肩,
“不錯!有膽量!”
畢竟給崔奕出了一口氣。
崔奕也讚賞地看了他一,疾步出宮。
徐淮那個老混賬又開始嘚瑟了,他得努力!
事實上,前不久,他特地請了張老太醫給他和程嬌兒把脈,老太醫確信二人身子沒問題,尤其程嬌兒身子康健得很,老太醫建議崔奕再接再厲,趁著程嬌兒狀況好,儘快再生一個。
崔奕不由犯難了,既然次數很頻繁,身體又無礙,怎麼就是懷不上呢。
徐淮這邊回家愣是砸了一地瓷器才堪堪舒坦一些。
蘇淩霜聽到動靜,不由問丫頭道,
“發生了什麼事?”
丫頭支支吾吾地哭著道,“外麵人都在傳,說是大都督年紀大了,不行了,懷疑您這個孩子不是大都督的。”
蘇淩霜聞言一口血湧上了嗓子,氣火攻心,小腹竟是痛了起來,丫頭嚇了一跳,趕忙去喊太醫,徐府後院人仰馬翻。
好在太醫及時行針,才保住了胎,隻是整整一夜,徐淮愣是看都沒來看她一。
這邊受了徐淮刺激的崔奕,罕見撇開繁重的朝政,早早地回到了後院。
隻因程嬌兒派人給他遞消息,叫他今晚回來用晚膳。
崔奕滿心期待回到清暉園東次間,瞅見那一桌子十全大補菜席,臉色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