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之事不知推遲到了何時。”秦月明心情有些複雜。
《山鬼歌》剛出之時,無憂門在中原的勢力還算完整,若想報複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今日,再看之前那蔡琥珀的態度,她心頭已有幾分猜測。
以秦月明的記憶力,當然記得蔡琥珀,他是陳花饒手下的一條瘋狗,視陳花饒如神明,就算陳花饒讓他去死,他也會眼也不眨地自戕,也許在此之前還會高興地問陳花饒想讓他怎麼死。
當初長樂城破,陳花饒見勢不對,便命令蔡琥珀帶走陳薑,繼續他們的“大業”,若不是仙客見陳薑樣貌熟悉,橫插一手……
秦月明握緊弓臂,掌心被硌得生疼,這疼痛如火灼冰澆,從手掌一路蔓延到她的腦海,攪得她頭痛欲裂,卻奇異地讓她冷靜了下來。
做白馬寨寨主的十多年,並不是一帆風順的,她已慣於未雨綢繆,早在從莊不周口中再次聽到“長樂城”這個地方,或者更早,在飛鳳橋上聽到那位“竹觀音”對著她喚出陳花饒的名號時,她心裡便有了身世暴露的準備。
中間經曆那麼多的波折,她做足了心理鋪墊,又有秦篤與沈家滅門案的真相在另一邊釣著,此番事到臨頭,她竟絲毫不覺畏怯,隻是有些悵然。
年少時分,秦月明為身世所耗,輾轉反側,縱然後來消解了些許心結,仍將此視作平生最大的汙點,一想到若為人知,便覺天塌地陷。
但時過境遷,秦月明長到如今年歲,曆經世事,尤其是在沈氏夫婦身亡之後,她便醒悟過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若她沉溺於自我鞭笞,隻會留下更多遺憾,自此,她對身世之事,已看淡許多。
隻有一點,她看向趙青山,為避人耳目,也為防人多泄密,沈有思夫婦並未告訴沈潛任何關於秦月明身世的事。
想到此處,秦月明垂下眼眸,本平靜下來的心緒微微泛起波瀾,忐忑頓生。
“秦月明?”趙青山當然察覺得出秦月明的走神,連說了好幾串話都隻得到一個敷衍的鼻音後,他終於忍不住拔高了聲調,將她不知道跑到哪裡的魂兒喚回。
哪知秦月明回神之後麵上不見絲毫愧色,隻淡淡瞥過來一眼。
趙青山默默放緩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