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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薑家
台上，說書人拈著胡須，娓娓道來——
“說起這個薑家，就必須談一談薑家往事。
“薑家前朝便存在，他們家祖傳的武功據說隻有一刀，所以叫‘薑氏一刀’。
“後來薑家人所用的武功，皆是薑家後人所創，薑氏一刀據說極其難練，漸漸的也就成了傳聞……”
“薑家在前朝隻是江湖中人，到了大雁，薑家與何家同大雁開國皇帝昭和帝一起，止了亂世，安定天下。
“之後，何家坐鎮朝廷，薑家世代鎮守邊涼，世代抵禦廂族。”
“薑家子嗣不豐，老鎮北將軍死時隻留下兩子，長子鎮北將軍薑長平，次子薑長安，薑長平二十五歲在邊涼戰死，隻一女留下。
“可悲可歎可惜！”
“此女生時便榮寵萬分，薑家與何家交好，薑夫人與何皇後乃閨中密友，因此，薑家女剛剛誕下，便與何皇後嫡子二皇子定了親。”
“當今知曉後十分高興，揚言，薑氏女必為太子妃，而後，越過大皇子蕭煥，冊立二皇子蕭和青為太子。”
“薑氏女兩歲時，薑長平戰死沙場，廂族試圖入侵大雁，薑家次子薑長安還不到十八，便被冊立為鎮北將軍，上了戰場。”
“說起薑長安，此子不過年十八，便能如同父兄一樣，大敗廂族，有傳言，他便習得薑氏一刀。
“不過，到底是年輕氣盛，十三年前，重創廂族後，十八歲的薑長安回京，一連上奏數封，皆是為父兄、侄女討要獎賞，要求加封薑氏……”
陛下仁善，全都應許。
不過，朝中官員可不乾，許多人很是不滿，他們開始調查薑家，還真被他們查到了東西。
“那薑長安不過十八，就能以一當萬，大敗廂族，其實是與廂族聯手演戲，他們家世代鎮守邊涼，軍令不受，早與廂族人交好。
“廂族壓根兒沒想入侵大雁，薑長安急功近利，想要為父兄討要功勞才如此安排！”
“段丞相當時隻是從二品都禦史，他呈上罪證，告發薑家，陛下大怒，下令何丞相徹查，三日後，證據確鑿，陛下怒極，當場下令斬殺薑長安，抄沒薑家。
“但到底念著薑家祖輩榮耀，留了薑氏女眷性命，可惜當時薑家隻剩一女，再無男丁，鎮北將軍的威號，無人能繼……”
阿染垂著眼眸，彷佛正聽得認真。
這時，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阿染桌前，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阿染抬頭，挑眉。
這人和那天晚上第二個使鞭子的人，長得挺像？
她看向對方腰間，也是用鞭的。
不過，都沒那皇城指揮使沐人九用鞭好看，一條銀色長鞭如龍，似暗夜妖煞……
阿染出神一瞬。
白玉抬手抱拳，表情複雜：“提刀女俠，我們家主子想請你喝茶，樓上請？”
他在想，這女子將黑玉打成那樣，顯然不是個脾氣好的。
要是不同意怎麼辦？
不過，殿下讓他來，應當是沒問題吧？
阿染卻問：“有點心嗎？”
“啊？”白玉一愣，茫然道，“有……”
阿染慢吞吞站起來，抬了抬下巴：“帶路。”
白玉：“……”
他沒想到這麼爽快，表情複雜地帶著阿染離開。
桌上，隻剩下空了的盤子，以及連茶葉都沒了的空杯子。
二樓，雅間。
白玉領著阿染推門進來。
雅間很大，繞過屏風才能看到所謂的“主子”。
阿染隻想來蹭點吃喝，順便看看是哪方勢力沉不住氣，沒想到繞過屏風後，她會看到這樣一個人。
蕭和青跪坐在窗邊蒲團上，儀態高雅，窗戶支起來，茶室內極為明亮。
他麵前茶桌側麵恭敬跪著一正煮茶的婢子，淡淡的煙霧和茶香中，氤氳著那人如仙如妖，黑發如墨，灼灼其華，玉冠矜貴，隻是一個側臉就讓阿染愣了愣。
她好像看到無名山上最喜歡的翠竹，冬日裡，翠竹堆上雪，又被凍成冰淩，陽光下熠熠生輝，煞是好看。
聽到動靜，蕭和青回頭，微微一笑：“請坐。”
這一笑，翠竹搖曳，蕩人心魄。
阿染暈暈乎乎坐到對麵，放下帷帽。
靠近時，茶香濃鬱，卻也能聞到對麵人身上一股淡淡的竹香，十分清冽。
“請喝茶。”
“哦。”對麵的人連頭發絲都是精致的，阿染摸了摸鼻子，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粗糙。
不過，作為一個將死之人，阿染不在意。
回過神後，便端起茶盞當水喝，一口飲儘，桌上擺著精致的小食，阿染看了一眼。
白玉：“……”
淦！
竟然將名貴的茶當白水喝！
蕭和青正在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