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女子並不高,脊背卻自然挺直,彷佛永不彎曲,一雙眼睛漆黑乾淨,一眼就能望到底,不藏世間任何汙垢。
蕭和青多看了她一眼,突然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啊?”
阿染揉了揉有些癢的耳朵,這聲音真好聽。
她想,如果讓這人給她說書,她一定會聽得更認真,都舍不得打瞌睡。
阿染放下手,直視對麵的人,歪頭一本正經:“你們京都人都是這樣和女子搭話嗎?”
蕭和青一愣,隨即嘴角微揚,這笑容比剛剛真切了許多。
他反問:“姑娘不是京都人?”
口音可是正宗京都口音。
阿染搖搖頭又點點頭:“好多年沒回京都了。”
見她不想深談,蕭和青順勢轉了話題,似笑非笑:“前幾日家仆與姑娘交手,傷勢頗重,尚在府中養傷,不過,姑娘到底仁善,留了黑玉一命,該謝姑娘。”
阿染回答:“不客氣。”
頓了頓,她補充:“你說話可以簡單點,聽著費勁。”
蕭和青端著茶的手微頓,白玉也好努力才維持住自己沒跳起來。
殿下分明是在試探她,這人說話怎這麼噎人??
麵前擺著糕點,阿染越來越餓,沒忍住開口:“我可以吃點嗎?”
蕭和青微微笑:“可以。”
他直盯著對麵的人,在他說完的瞬間,阿染的眼睛亮了起來,本就清澈璀璨的眼眸,宛如兩輪明月彎彎。
倒是個直爽人。
阿染吃東西很有教養。
哪怕速度很快,卻絲毫不難看,反而讓人莫名有食欲。
蕭和青直覺她不適合兜彎子,便直言:“某有一個疑惑,姑娘可以解答嗎?”
“你問。”阿染咽下棗泥糕。
“你將名冊交給了誰?”蕭和青放下茶盞,平靜地看著她,眼神卻逐漸冷下來。
房間裡麵,氣氛似一瞬間變得肅殺。
“啊?”阿染疑惑地看向他,茫然,“什麼名冊?”
肅殺之氣,頃刻蕩然無存。
白玉:“!!”
他瞪大眼睛:“當然是趙全盜走的名冊啊。”
阿染想了想,恍然大悟。
她從包裡摸出那天帶走的冊子,放在茶幾上,點了點:“是這個?”
白玉本能往前走了一步,伸手。
蕭和青擺手。
白玉憋著,退回去。
蕭和青盯著阿染,片刻後,冷意褪去,笑了,“我原還猜你是京都哪股勢力的人,卻發現你連著兩天都大搖大擺待在茶樓,想來是在等人找上門……果然,你是在攪渾京都的水。”
阿染一驚,咽下最後一塊糕點,直視蕭和青。
此刻,她對麵那人不光隻有好看的皮囊,皮囊之下的東西也在逐漸清晰。
是了。
他方才就承認那晚“第三撥”是他的人,察覺她在等人找上門,乾脆利落尋她見麵。
這第一個找她的人並非沉不住氣,相反,是格外聰慧。
哪怕沒有武功,也不可小覷。
阿染正色起來,身體坐直。
蕭和青繼續:“既然你願意見麵,應當也有目的,我會配合你,不過,我還有一個疑惑,你既然不知道名冊,為什麼會盯上趙全,與沐人九爭搶他?”
趙全不起眼,因為名冊才重要。
阿染突兀地掏出名冊,證明了他的推測——此女不屬於京都勢力,也不是來搶名冊的。
蕭和青掃過她的兩根手指,雖然拿了出來,卻是兩根手指壓著,另一隻手邊,她的刀正安安靜靜躺著。
如果白玉動手搶,她立刻就能反擊。
阿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當然是為了黃金啊,懸賞令不是說,趙全人頭換黃金百兩嗎?”
白玉:“?”
他張大嘴巴,隨後看向殿下。
蕭和青眼神微動。
原來,這人是被他的懸賞令勾來,竟還真有人隻為了黃金百兩,就敢去殺趙全,對上俠客山莊和沐人九。
該說她膽大還是魯莽?
不過,既然背後無人……
蕭和青笑了笑,扭頭吩咐:“讓掌櫃送些餐食上來,給姑娘繼續看茶,邊吃邊說。”
糕點已經吃完,他看出她餓了。
阿染立刻察覺到,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