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社會,不過又是一場搶椅子的遊戲。
這個遊戲,李雨婷早已習以為常,但對於曾經站在象牙塔尖的肖俊來說,太過殘酷。
出了象牙塔,肖俊才發現,他也算不了什麼——“屁都不是”。這種強烈的落差感,讓他逐漸迷失了方向。
作為旁觀者,她眼睜睜地看著肖俊迷失在名利場,一點點從象牙塔尖墜落,一點點,越來越快地,跌落。
肖俊變了,原本輕浮的桃花眼,多了些陰翳、凶狠。每次見麵,無外乎就是上床。他的口味變得越來越重,近乎虐待般對待她,一次比一次瘋狂,似乎要將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在她身上。
在外麵,他無時無刻要扮演“陽光英俊大男孩”的角色,隻有在她這裡,他可以毫不介意,露出真麵目。
因為她,隻不過是一個可以發泄□□的充氣娃娃而已。
對這一切,她卻甘之如飴,她回應著他所有的瘋狂和虐待,她用自己的忍耐和包容,不著痕跡地操縱著他,讓他離不開自己——
嗬,為了讓他永遠和自己,靈魂一同被拘在水底下。
……
生活變得單調,千篇一律的生活,工作,吃飯,睡覺,這讓她失去了獲得快感的杠杆。
三年後,她重新見到莊夢,實在是太開心了。
不對,簡直就是狂喜!
尤其是當楚妍和莊夢同時出現時,她渾身血液都沸騰了。
那種麻嗖嗖,似癢非癢,飄飄欲仙的感覺又從腳底湧上來了,她雙手顫抖著,已經忍不住要再按下杠杆——
等一等,這一次,她不想再當小白鼠,而是想當科學家。
她想再做一次實驗,她很好奇,這一次的實驗,究竟誰會獲勝。
……
既然是實驗,就要控製變量,以及時刻監視著實驗對象,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這個實驗中,唯一的變量,便是楚妍對莊夢的恨。她太了解楚妍,甚至比楚妍自己還要更了解,她知道楚妍的最怕的是什麼——
那就是被莊夢打敗。
楚妍可以容忍任何人超過自己,唯獨莊夢不可以。
原本班上混的最差的老同學,突然有一日,成為了人生贏家,在你麵前耀武揚威,你能接受嗎?
自然不能。
因為,人就是這樣賤的動物。
不是見不得彆人好,而是見不得,內心中微妙的天平被倒轉。一個人活在世上,壓根就沒有絕對位置,有的隻是在和他人的比較中,找到的“相對位置”。
有了相對位置,便會按照既定的劇本來生活,富人過富人的日子,窮人過窮人的日子,守著一條界限,互不相犯。
然而,一旦人與人的“相對位置”被調轉,那麼社會就會失序,黑白顛倒,是非不明。對於個體來說,人就會產生困惑,就像一頭發了瘋的公牛,拚命亂撞,企圖回到屬於自己的牛圈中。
她要做的,就是重新激活楚妍對莊夢的恨。
她在肖俊經常出沒會所的包廂裡打過工,操作過後台,所以很容易就獲得了包廂裡的實時監控。她將肖俊和莊夢親昵的截圖,發給了楚妍。
與此同時,為了觀察莊夢的行蹤,她在莊夢的家的電表箱裡,安裝了針眼攝像頭。她知道這風險實在太大,萬一被抓到,她就萬劫不複,就像是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吸血鬼。
可她實在是抵抗不住誘惑,她想要窺伺著關於莊夢的一切,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原本被溺死的莊夢,是如何逃出生天,獲得重生的?
她渴望知道這個秘密,她從未知曉過的秘密。
……
一開始,一切都很順利。
楚妍那個蠢貨果真上當了,出乎意料的是,這個蠢貨竟然綁架了莊夢,這真是讓她又驚又喜。
等一等,她當真,吃驚嗎?
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早就對楚妍的手段一清二楚,很知道欠下裸貸女孩的下場。她也早就預料到,楚妍會怎麼對待莊夢。
這就好比,套著一個公式去做題,公式是固定的,無論你輸入什麼變量,都會得到一個相似的結果。
不過,被綁架的莊夢竟然能“全身而退”,這個結果倒是令她有些吃驚。這就好比,實驗中的小白鼠,既沒有選擇A,也沒有選擇B,而是咬壞了紙箱子,逃了出來。
她對莊夢有些刮目相看,不得不承認,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莊夢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但她從未預料到,莊夢不僅逃出生天,甚至,將她拽入了深淵之中。
當莊夢拿出那個針孔攝像頭時,意味著一切都結束了。
這一次,莊夢徹頭徹尾地贏了,她不僅打敗了楚妍,甚至順藤摸瓜,找到了她這個隱藏在背後的大boss,實在令人驚訝。
難道,這個故事的主角,就是莊夢嗎?
她的心中,充滿了無限的疑惑。
要她認輸,可以,但她是絕對不會向莊夢認輸的。
因為,一旦承認莊夢是遠遠優於自己的,那麼她,就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就好比,在同一道數學題中,她不是最優解,而是被合並、消除的同類項。
若是如此,她的人生,又算什麼?!
不對!莊夢不可能比她強!一定是因為莊夢找到了一個好男人,沉柏影!
對!就是這個男人,毀了她所有的計劃!
嗬,T集團總裁竟然會愛上莊夢,呸!這年頭,他媽的還上演著狗血的灰姑娘劇情。
惡心,這實在是惡心!
所有故事裡的主角,王子和公主,活得那麼光偉正,他們才是活在陽光下,沒有影子的鬼!
不甘心,驅使她找到了一個外因。似乎隻有這樣,她才能否認莊夢的成功,找回一點自己存在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