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板嚴肅極了：“當然是我們的未來……不對！狐妖影視公司的未來！”
真的以為路在腳下，船到橋頭自然直？
不好好考慮清楚“狐妖”的未來，分分鐘就倒閉的！
王老板努力板著臉：“有道理，繼續。”
胡舍其一邊思索，一邊說話：“電影公司最核心的問題不是有沒有大明星，或者有多少資金，而是電影公司在浩瀚的影視業中的定位是什麼。”
“簡單說就是影視公司的‘主業’究竟是什麼。”
“比如‘主業’定位成愛情劇，那麼麾下的演員必須是帥哥美女，導演、編劇都必須是心中冒著粉色肥皂泡的人，不然拍出來的愛情劇一定會崩潰。”
“反過來，‘主業’定位成動作片，那麼麾下的演員不是肌肉猛男，至少也是身手靈活；編劇寫飆車、槍（戰）、爆（炸）等鏡頭如信手拈來；導演動不動就在拍攝中加入和平鴿。”
王老板認真點頭，鼓掌：“胡老板說得太棒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然後猶豫了：“要不要找米米問問？”
彆看胡舍其說得一大套，其實完全是外行的瞎扯淡，忽悠小學生都有難度，而楊米是真電影公司老板，內行中的內行。
胡舍其望著西湖，西湖中沒有“春江水暖鴨先知”，隻有凋零的蓮葉。
她搖頭道：“這事情不能找米米。”
與一群超級大佬開戰是愚蠢到不能再愚蠢的事情，不能將其他人拉下水。
王小妖點頭，敵人勢力強大，妥妥的東方不敗，不能把米米牽連進來。
咦，不對啊，太抬舉對手了，應該是妥妥的左冷禪，也不對，那些人哪有左冷禪的鷹視狼顧，梟雄氣質？
王小妖心中給敵人們貼標簽：“木高峰！不能再高了。”
胡舍其繼續認真思索：“‘狐妖影視公司’是絕對不可能找到大牌導演、編劇和帥哥美女的。”
“至少在未來的一年內，‘狐妖影視公司’的‘核心導演、核心演員、核心編劇’可能就是我們兩個。”
王小妖用力點頭，環顧空無一人的房間，霸氣側翼，“狐妖”的兩大高手之一，豈是等閒之輩。
胡舍其繼續自問自答：“我能導演什麼電影，擅長編寫什麼類型的劇本，能夠演什麼電影呢？”
“好像隻有恐怖片。”
王小妖舉手反對：“還有喜劇片。”
胡舍其點頭：“假如喜劇片就是故意出醜，屎尿屁，那我還是能拍能演的，我也沒有為了自尊不肯出醜和屎尿屁的高尚節操，可是……”
胡舍其歎了口氣，道：“喜劇是熱門電影啊，競爭太激烈了。”
每年都有大量的至今湧入喜劇電影中，幾億投資幾乎是最基礎的要求，“狐妖”目前沒有資格踏入喜劇電影的地盤。
胡舍其皺眉道：“恐怖片投資少，回報大，幾十萬就能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但是……”
她認真地問道：“誰知道《敲敲門，殺殺人》或者其他某一部恐怖片電影的投入和票房？”
胡舍其與王小妖大眼瞪小眼，身為混了一年演藝圈依然是個外行的垃圾演員對演藝圈的操作一無所知，想要知道投資金額、票房數據等等隻有找度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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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說度娘的資料不靠譜，隻說電影投資金額、票房、利潤等等是一個影視公司的核心機密，度娘怎麼可能查得到？
沒有數據，沒有對比，沒有總結，到底該不該在恐怖片賽道搏一把，若是該搏一把，又該將投入資金限製在多少之內？
兩人麵麵相覷，真是該死啊，完全不知道。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我知道啊。”
周渝燦爛地笑著，長腿一伸，從椅子後翻到了椅子上，使勁從胡舍其和王小妖中擠出一個位置，得意地道：“問我啊，我知道。”
胡舍其驚訝地看著周渝：“你怎麼找到我們的？”
周渝嚴肅無比：“緣分啊！我在西湖邊隨便一走，然後就看到了你們兩個笨蛋。”
她抬頭看天，我絕不會告訴你們，我知道你們在哪裡是因為我有熟人看到了你們，然後@了我。
周渝淡淡地道：“最近虧得最慘的那部《兩點半》，投資大概在300萬左右。”
“請的都是十八線演員，甚至第一次拍電影，因此片酬便宜，十來個演員中最便宜的演員片酬隻有幾千元，最貴的也不過十幾萬元，總片酬大概在100萬左右。”
“恐怖片導演不值錢，50萬以內就能搞定。”
“然後是一些必須的工作人員，比如攝影、燈光、收音、服裝、道具、化妝、劇務……”
周渝說了一大串必須的職務，道：“哪怕一個人身兼數職，拍攝周期快馬加鞭，兩個月搞定，總的工作人員成本也要六七十萬。”
“再接下來就是場地租金，恐怖片一般在荒郊野外，廢墟爛尾樓，因此場地租金便宜，嗯，算上設備租賃費、膠卷、服裝、道具、餐飲、住宿……”
“總數大概30萬以內吧，真的超級便宜了。”
“哦，恐怖片因為時不時要打碎一些東西，倒一些血漿，因此有時候還會冒出一些賠償和清潔費用，到底是幾百幾千，還是幾萬十幾萬，那就看運氣了。”
“然後就是後期了。”
“配音、配樂、剪輯，這些費用也便宜，10萬內可以搞定。”
周渝聳肩：“畢竟誰都知道恐怖片不賺錢，行業大手不願意接，接單的都是剛入行的新人，費用低。”
“最後就是宣發了。”
“想要院線願意排片，人情往來是不能少的；”
“想要有觀眾知道影片，電影院貼海報的作用微乎其微，至少要公交車站台、地鐵站台貼海報，還要網絡宣傳。”
“《兩點半》宣發省著花錢，也就在公交車站和電影院貼了海報，花幾千元買了熱搜，大概花了幾十萬吧。”
胡舍其數手指，果然要將近三百萬的成本啊。
周渝看著天空，道：“然後，大家都知道《兩點半》的票房了……”
胡舍其眼角含淚，《兩點半》隻有幾十萬票房啊，到片方手中的最後收入不知道有沒有三十萬，這是虧得內褲都沒了。
周渝轉頭對胡舍其道：“《敲敲門，殺殺人》的投入大概稍微多一些，不過也不會差很多，因為它最大的費用就是你和王小妖的片酬了。”
周渝估摸著道：“估計投入成本應該在700萬到1000萬之間。”
王小妖憂傷地看胡舍其：“其其，700萬到1000萬啊……”
胡舍其同樣眼神悲傷，打死沒想到那部爛片的成本竟然這麼高。
周渝乜胡舍其，要是扣掉你和王小妖總共450萬的片酬和導演費用，《敲敲門，殺殺人》的投入也就是250萬到550萬，屬於恐怖片常規操作。
與其他動輒幾億投資的影片相比，這個投入額度真的什麼都不是。
胡舍其長長歎氣：“也就是說，我就是將‘狐妖’公司的所有錢都投入恐怖片，也就是一個粗製濫造，不一定有觀眾看，不一定有院線上映，有很大可能虧到內褲都沒了的結局？”
周渝嚴肅點頭，道：“這還是沒有計算審核成本。”
要是有關部門一口氣審核“狐妖”的恐怖片一年，“狐妖”一年沒有收入，分分鐘倒閉。
她認真地勸胡舍其：“其其，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胡舍其瞅瞅周渝真摯的眼神，笑了，指著西湖道：“知道我為什麼要在這裡吹著冷風，考慮未來？”
她眼睛閃亮：“因為我要提醒自己，千萬要有理智，千萬要小心在意，不然跳西湖就是我唯一的下場。”
周渝歎了口氣，她還能說什麼？
她輕輕地從王小妖手中拿過營業執照，笑道：“‘狐妖影視公司’……你現在還沒導演吧？算我一個。”
周渝道：“必須開基本工資，3000就好，但是要包食宿。我可以睡辦公室地板的。”
胡舍其和王小妖死死地盯著她，眼眶中熱淚打轉。
周渝得意極了：“不用感動，我們是朋友，是我將你們帶入演藝圈的，我理所當然要挺你們。”
隻覺自己的言語和形象偉岸無比，要是拍廣告，此刻就該有一道聖光照射在她的身上，一道光芒從她的身體內噴薄而出，幾百隻鴿子從她的身後飛起，磅礴的音樂緩緩奏響。
胡舍其和王小妖依然熱淚盈眶，死死盯著她。
胡舍其顫抖著道：“周渝，能夠把營業執照還給我們了嗎？小心把營業執照弄臟弄壞了。”
王小妖用力點頭，眼神要哭了，這可是她和其其人生第一家公司、第一本營業執照，必須用愛護生命的態度去愛護，要是被周渝弄破弄臟了，一定心痛如絞。
周渝冷冷地看胡舍其和王小妖，身上的白光消失，黑光彌漫，用力抓住了營業執照：“我要將它扔到西湖裡！”
胡舍其和王小妖使勁抱住周渝的手臂，淒厲哭喊：“不要啊！不要！”
周渝拖著兩人賣力走向西湖邊，今日一定要將這兩個家夥扔到西湖裡！
胡舍其急中生智：“周渝，冷靜！我想到該拍什麼電影了！”
“那是一條沒有競爭的賽道！”
周渝一怔：“真的？”
內卷之國還有沒有競爭的電影？
胡舍其用力點頭：“職業、理想、勵誌片！”
周渝使勁瞅胡舍其：“什麼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