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那中年男子倒是謹慎許多,連忙抓住他的手臂,示意人彆輕舉妄動。
裴庚頓了頓,繼續道,“昨日我師尊沒出手,你就跪下了。今日還特意帶了門派長老過來跪拜,這位道友實在是……太客氣了些。”
“你不識好歹!”
金丹長老拉住了年輕男子,眯了眯眼,小八胡子顯得尤為精明,“這位小兄弟如此狂妄,不知師出何門何派?”
裴庚:……
裴庚被這話問的心亂了一瞬,但他很快定下心,抬了抬下巴,裝出一副目中無人的傲慢模樣,“你們沒資格知道。”
場麵宛如靜止了。
一群人圍著這兩人,偏生不敢輕舉妄動,互相忌憚著。
年輕男子不耐煩了,他直接想下令圍攻。那金丹長老就拉了拉他,傳音入耳,“少主,我們隻知道昨日那男子修為不在築基以下。若他也在附近,而且修為不在我下,怕是此行不得善了。”
年輕男子看了麵前這對男女一眼,同樣傳音入耳,惱道,“也有可能他在詐我們,說不定就是普通散修,殺了也沒人知道。”
金丹長老活到這歲數,遠比他謹慎一些,“少主,不得不信。那人手上的儲物鐲,竟是地階法寶,若不是有足夠底蘊的大門派,怎會連一個小小築基都能擁有地階法寶?”
什麼!年輕男子震驚了。
法寶分天地玄黃四階,再細分上中下品。
作為一個小宗門的少主,年輕男子身上最厲害的法寶也不過黃階上品!連他父親手中都難得一件地階法寶。可竟連一個小小築基的儲物法寶都是地階……他盯著裴庚手腕上那鐲子,眼神裡隱隱露出些許貪婪,但他很快收斂起來了。
年輕男子想了想,決定先禮後兵,“這位道友,你有所不知!”男子身上露出一分沉痛,“這淩碧紗狡猾得很,你不能信了她的胡話,她就是這樣害了我好友!”
裴庚皺眉。
淩碧紗在他身後縮了縮腦袋,委屈巴巴道,“感情沒有先來後到,阿良,你放過我吧,我們隻是好朋友而已。現在碧紗有了想要追求的幸福,就請你不要再傷害我和裴大哥了。我不想你們因為我打架。”
那位叫‘阿良’的年輕男子一口氣差點沒順上來。
他咬牙切齒,卻是對擋在那妖女前的裴庚道,“我問你,她可是帶你去看了那無常鏡,可說過鏡中人都是你未來道侶,要你好好珍惜這類的話?”
無常鏡他的確去過,這話淩碧紗也的確說過。裴庚眼神微動,“是又怎樣?”
阿良道,“她是故意的。這位道友,你可知無常鏡中看到的人影也有先後之分,越往後的緣分越深,前麵顯示的多半是有緣無分。而隻要你認識這個女人,再被她幾句話撩撥了心,你便十有八九能在無常鏡中看到她,因為無常鏡會把一切有可能的對象都顯現出來。”
“此後,她再用言語引導,你便會上了當,被這人牽著鼻子走。此人可是會吸人精氣的,今日不除,乃是大禍!”
裴庚腦子裡嗡的一聲,什麼都聽不見了,滿腦子隻有那句‘越往後看見的緣分越深’。
他在無常鏡裡看到那麼多人影,不可否認的是,的的確確隻有師尊是成了親的。
那、那難道……
裴庚不敢深想了。
淩碧紗不滿地晃了晃他胳膊。
“這位道友,現在你若肯就此離去,”阿良讓出個空缺,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們便既往不咎,如何?”
淩碧紗睜大了眼,眼中滿是慌張,她抱緊了裴庚的手臂。見裴庚轉過頭看她,她連忙搖頭示意。
裴庚沉默一瞬,對阿良道,“好啊。”
“如此!”阿良鬆了口氣,伸手就想去抓淩碧紗。
沒想到旁邊的裴庚忽然發難,從腰間抽出長劍,架在他脖子上,眸光銳利,“我說,好啊,隻要你打得過我。”
誰也沒想過在有金丹修士在場,他還這麼勇。中年男子反應過來,見自家少主被擒,氣的臉都紅了,怒喝著衝過去,“豎子爾敢!”
柏青霄發現訊息時已經是一天後,裴庚的訊息極短,卻很急促。
——師尊救命!我在無常穀不遠處被人圍了!
柏青霄感知不到裴庚有生命危險。可他還是立馬出了煉丹室,先去了落腳客棧一趟,發現裡頭空空如也,頓時神情冷肅起來。
一天的時間,若裴庚沒事,這會兒也該給他回個報平安的訊息。
柏青霄捏緊了通靈玉牌,最後想了想,啟動裴庚手腕上那枚儲物鐲的法印,瞬息探測到裴庚的位置,正在距離無常穀不遠的幾個山頭裡。
他心念一動,人已經順著法印尋跡而去。
那儲物鐲本是往日他用剩下的,與他在用的儲物芥子是同一套。最初也不過為了避免遺失烙下的定位法印,沒想到如今倒是起了大用。
落地發現正在一個山穀低凹處,裴庚渾身濕透趴在河邊,麵色發白,嘴唇青紫,濕發淩亂地散在臉上。
顯然已是毒發狀態。
身旁的淩碧紗邊哭邊晃著他的身體,咋一看還以為在哭喪。
柏青霄一驚,快步過去,“裴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