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青霄背著手慢條斯理走在前頭,不慌不忙,“有話好好說,哪像個莽夫似的,天天就想著動手。”
他修的醫道比起旁的,講究的卻是心法。
靜心耐心修心,修的是自在心境。
裴庚急匆匆追在他後麵,揮舞著拳頭,“您法力高強,何必和他們多客氣!直接一招過去,把他們全解決了多痛快啊!”
這話頗為反常。柏青霄停住腳步,轉身看他。
熟料裴庚慣性刹不住,一頭撞進他懷裡。
“師、師尊。”裴庚從那滿是草藥清香的懷中回過神,發現柏青霄神情不對,似乎他說錯了話,惹師尊不滿了。
裴庚倒退一步,惴惴不安,“你乾嘛這樣看著我?”
“裴庚,你戾氣怎麼那麼重?”柏青霄擰著眉看他,“若哪天你有了高深修為,是不是誰惹了你,你都得殺了對方不可?”
裴庚一哽,哪想他不過是不小心漏了一句心裡話,就被柏青霄細究了起來。
他側過臉,含糊道,“修真界,不就是打打殺殺,弱肉強食的嗎?”
“弱肉強食是真,打打殺殺可就不恰當了,還得看時候。畢竟修真界又不是地獄,誰殺的人夠多便能成仙。”柏青霄見他隻是聽了幾句臉上便是不耐煩,估計說得再多也是聽不進去的。
算了,換個法子教便是。柏青霄放棄了說教,“罷了,你還是先好好修煉吧。”
有他看著,估計這崽子也鬨騰不出什麼風浪。
“你不說為師也沒想起。既然你都築基了。”柏青霄從自己的芥子空間翻出年幼師尊給他打基礎的書籍,落到手中足有半人高。
“這都是些人體穴位、經脈、靈氣運行軌跡、心法等的書籍,上麵還有為師的筆記,你好好看,哪天為師便抽查你。”
裴庚耷拉著臉接過成堆書,頂頭封麵便是一張人體脈絡圖。一看就知道是些醫修的書籍,他剛接過去,手上鐲子一閃,全收進了空間。
也不打開看一眼。
不就醫道嘛。裴庚想,師尊都能醫丹雙修,以後他也搞個殺傷力大點的路子,再和醫道一道雙修,不就成了嗎?
師尊領他進門,他還是很感激的,就是醫修實在不是他想學的。
柏青霄難得生了幾分感慨。這些書從師尊手裡到他手上,如今又從他手上到裴庚手裡,一代傳一代。
再見裴庚小小年紀擰著眉一臉嚴肅,好笑地捏了一把徒弟的臉。
十八九歲,未及弱冠,臉上的圓潤還沒消乾淨,但過多幾年說不定就棱角分明了。
裴庚痛呼一聲,剛想溜,被按住了肩。
柏青霄比劃了一下兩人身高,“嗯,不錯,努努力,趕超為師。”
左右不過差了半個頭,吃飯的時候在說,現在又在說,師尊怎麼老說他矮。裴庚暗恨,磨著牙,直接拍掉柏青霄比劃的手,轉而自己比劃了起來,“明明差不遠了!”
柏青霄比劃身高差,那是按他腦袋算的。
裴庚自己比劃,卻是連那發髻都算上了,把發髻高也算作自己身高,自欺欺人也不過如此。
柏青霄瞥到他在悄悄踮腳,眼睛微彎,實在拿這傻徒弟沒辦法。他抬起手,捏了捏裴庚高束的馬尾,“傻徒兒啊,這便是你喜歡束發的原因?”
是又怎樣?
裴庚臉上掛不住了,試圖轉移話題,“師尊我手受傷了。”他抬起右手,掌心側處果真有一處擦傷,傷口不大,血液凝固,早已結了痂。
再晚點說,傷口都要沒了。
柏青霄把掌心覆上去,木靈根的治愈力純淨龐大。再移開手,皮膚光滑,彆說那一點小傷,卻是連痂都沒了。
他看著裴庚那精力旺盛的模樣就頭疼,“什麼時候你能健健康康,彆總給自己弄一身傷出來。”
裴庚笑著往前一撲,圈著他腰撒嬌,“這不是有師尊嗎?師尊那麼厲害,什麼傷一治就好了。”
說的什麼話。瞧著裴庚不以為意的模樣,柏青霄更頭疼了。
這家夥,還是得給點教訓才行。柏青霄從芥子空間裡摸了摸,拿出一顆丹藥直接塞到裴庚嘴裡,“吃下去。”
“什麼啊?”裴庚含含糊糊吞進去,不小心舔到柏青霄指尖上,整個人都漲紅了臉。
丹藥入口即化,順著食道下去,落到胃裡。一股溫和的靈力從胃部向四周擴散,裴庚頓時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
但他不知道自己此時身上泛出了白光。
這白光隻是短短一眨眼的時間,柏青霄早有預料,往前伸出雙手,在白光過後,穩穩接住半空掉下來的一隻滿臉茫然的小老虎。
小老虎觸手溫軟,毛茸茸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抬起濕漉漉的黑眼依賴地看著他。
柏青霄翹起唇角,直接抱到懷裡。
裴庚顯然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忽然就變小了?怎麼被師尊抱到懷裡了?他扒拉著柏青霄衣領嗷嗚嗷嗚地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