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疑案(1 / 2)

翌日一早,沙河縣局。

羅銳照例把車開到停車的位置,下車之後,路過的警員,紛紛向他行注目禮。

除此之外,這幾天,嚼舌根的人也很多,對他不滿的大有人在,特彆是一些老棒菜,更是看不慣羅銳年紀輕輕。

幾個月前,他還是五源派出所的實習警員,但在短短時間內,竟然晉升到刑警大隊副大隊長的職位。

想來也是,羅銳雖然看著黑不溜秋,身高體壯,他還儘量把自己打扮的成熟一些,但他的實際年齡也僅僅才21歲。

21歲的刑警副大隊長,怎麼看都覺得不可思議。

再加上何兵嫁女兒的心態,那個心酸哦,老幫菜都看在眼裡,心有戚戚。

對於這樣的事情,羅銳隻用了一招,那就是鈔能力。

今兒早上,羅銳叫方永輝和楊波,從自己寶馬車後備箱搬了十箱華子,見人就給。

這不說,連警犬中隊的小牧也分到了一條,雖然它不會抽,但羅銳不會把它忘了。

這方法行嗎?

其實行的,至少在今兒早上刑警大隊開會時,羅銳受到熱烈的歡迎。

老幫菜表麵上還是很配合,沒怎麼抵觸。

正如李農昨天晚上說的,這些個老油條能有幾個錢,都上交給老婆了,最多給點零花錢,要是多給一百,那都算他家娘子大方了。

陸康明和楊雲橋主持了這次會議,主要是宣布積案專班的成立,並由羅銳同誌負責。

鑒於馬上年底了,沙河縣新發命案較少,所以,刑警大隊要無條件配合積案專班的行動。

積案專班還是以羅銳的七中隊為主,一中隊的老棒菜們配合。

除此之外,痕檢苗守強和法醫韓金莉也參與了會議,兩人都是新來的,所以對以前的案子不太熟悉,但如果偵破積案的話,證據的缺少和屍體的檢驗,都少不了要用到他們。

而且,縣局也有意鍛煉他們,積案都能破,以後偵破新發命案,那豈不是手到擒來。

故此,除了七中隊之外,就他倆最積極。

大會開完之後,又接著開小會,針對五年前,521綁架投毒殺人案的案件梳理。

主持會議的是李農,畢竟這是他的案子,也是他剛當上刑警大隊長,接手的第一個案子。

大屏幕上投影著受害者的照片。

邰正剛,34歲,長途貨運司機,2003年5月21日,他所駕駛的長途貨運車,在沙河縣的高速路段發生車禍,貨車側翻,撞擊道路護欄。

高速上的幾個司機,把他從駕駛席裡救了出來,而後十分鐘,貨車油箱起火,發生爆炸。

交警第一時間趕赴現場,發現邰正剛死了之後,便直接打電話給了殯儀館,並把屍體運走。

交警把這當做了一場意外事故,邰正剛的屍體快要被家屬帶走火化時,卻被在殯儀館的法醫看見了。

邰正剛的腦袋雖然被壓扁了,但老法醫一眼就看出,車禍並不是直接致死的原因。

但家屬強行要帶走屍體,說是下葬的時間都定好了,親朋好友也請了。

老法醫無奈,隻好打電話給當時剛上任的李農。

李農那個時候熱情很高,趕緊前來,好說歹說,才讓家屬簽字,同意屍體解剖。

雖然老法醫稍微看看,就已經知道致死的原因,但本著儘職儘責的工作態度,他還是仔細的解剖了屍體,做了病理切片,最後得出結論,邰正剛致死的原因是四亞甲基二碸四胺。

這玩意就是俗稱的毒鼠強,一種神經性毒素。

並且,老法醫經過化驗提取,發現邰正剛至少喝下了50毫升。

毒鼠強對神經係統的破壞是非常嚴重的,和百草枯被稱為農村的兩大殺器。

隻要喝了這兩樣,最後的結果隻能等死。

老法醫見慣了這種死法,大多都是想不開,用這兩樣自殺。

毒鼠強的首發症狀有頭疼,頭昏,無力,嚴重的更會出現神誌模糊,躁動不安,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小便失禁等。

李農介紹到這裡,頓了頓,在一旁做筆記的孫功立即舉起手來。

這小子因為在七中隊乾後勤,算是白拿了一個集體三等功,而且還被帝城總部的宣傳科采訪、拍了製服照,以後用作內部宣傳。

他沾沾自喜的同時,也明白,要是自己以後太拉胯,羅閻王要是把自己踢出隊伍,那就糟了,所以這幾天,他表現的特彆上進。

除了打掃辦公室的衛生之外,還積極參與到案件中來。

李農向他點點頭,道:“你講。”

孫功手裡拿著筆記本,咳嗽了兩聲,道:“李大,明顯是有人向邰正剛投毒,而且我剛也看了卷宗,當時車上就隻有他一個人,那麼是不是可以確定是他身邊的人作的案?”

聽見這個問題,李農白了他一眼。

孫功有意表現自己,但根本沒有好好看卷宗,卷宗的最後有李農五年前的調查報告。

此時,羅銳在卷宗後麵看見一個名字,邰正剛的妻子,李梅。

李梅和邰正剛是自由戀愛,兩人育有一子,兒子的名字叫邰輝,案發當時,他隻有八歲。

一家人,隻有邰正剛有工作,而且因為貨車是他自己的,所以收入上完全能保證一家人的生活開支。

李梅懷孕生子後

,就沒再上過班,算是正兒八經的家庭主婦。

警方首先調查的就是李梅,畢竟邰正剛每個月都在外奔波,李梅也是如龍似虎的年齡,獨守空房,畢竟難耐寂寞。

當時,警方的調查便是以情殺為偵查方向,事實也確實如此,李梅還真給邰正剛戴上了綠帽子,並且還不止一個。

最讓人毀三觀的是,邰正剛的獨子,邰輝也不是他親生的,算是賠了夫人又折了兒子,就連最後死,也不知道誰害了自己。

李梅有一個長期情人,名字叫邊安。

邰輝就是李梅和邊安所生,而這個人在縣城裡開了一家五金店。

邰正剛死後,兩人就名正言順的生活在了一起,並且還拿了結婚證。

當時,李農仔細的調查過這兩個人,為此,還專門提審過兩人。

他們雖然有殺害邰正剛的動機,但警方並沒有直接的線索能夠指明是他們所為。

李梅和邊安的學曆都不高,如果是第一次殺人,根本不可能經受的住刑警的考驗。

這個案子,就此陷入了死胡同,案發半個月後,邰正剛的葬禮剛結束,李梅的獨子,邰輝失蹤。

失蹤當天,李梅收到一封匿名信,綁匪是從她家門縫裡塞進來的,說要五萬贖金。

李梅當時就報了警,但之後,綁匪再也沒聯係過她,而五萬贖金也沒再提起。

而八歲的邰輝,也消失了整整五年,至今,生死未知。

羅銳仔細看了看法醫報告,上麵推測,邰正剛當時應該是在駕駛途中,喝下的毒鼠強,以至於他身體不適,造成了貨車側翻。

卷宗裡有當時車禍的照片和介紹,邰正剛覺得身體異樣,快堅持不住時,眼看要撞上前麵的轎車,他用強大的意誌力,強忍著不倒下,猛打方向盤,這才導致貨車撞向了高速路上的防護欄。

路上的司機,第一時間把他的身體拖了出來,但因為貨車油箱摩擦瀝青路麵,再加上天氣炎熱,貨車起火,發生爆炸。

邰正剛的死亡現場,也已經毀於一旦,最有力、最直接的證據也都沒了。

即使說,現在抓住當時投毒的嫌疑人,隻要他不承認,警方也拿他沒辦法。

沒有指向性的證據,就算找到嫌疑人,也隻能根據疑罪從無,及無罪推定的原則。

李梅和邊安便是如此。

卷宗裡也附有邰正剛的照片,濃眉大眼,牙齒很白,他對著鏡頭微笑著。

這是一個老實人,而且還是一個意誌堅定的男人,倘若當時,他任由貨車撞上前麵的轎車,那後果不堪設想。

貨車強大的衝擊力,很有可能會導致重大事故發生。

但,最終死的隻有他一個人。

羅銳放下卷宗,拿起警方當時給李梅和邊安做的筆錄,發現這兩個人回答的滴水不漏。

審訊筆錄,記錄員是連嫌疑人的語氣、停頓等,都記錄的非常詳細。

譬如,李梅在審訊時,多次掉眼淚,而且眼睛不敢正視警方等等細節,都一一記載了。

據她供述,邰正剛主要工作是往返沙河縣和臨江市,有時也跑跑省外,但因為不想回來走空,所以他會在目的地待幾天,等著裝上一車貨,才能回家。

案發當時,他的車裡裝著水果和蔬菜,批發商供給沙河縣菜市場的。

他是5月19號早上離開的家,5月21號淩晨返程,在臨江市待了一天兩夜。

當時,刑警大隊的偵查方向有三條。

第一:毒鼠強的來源。

第二,李梅和邊安在這幾天的動向。

第三,邰正剛在臨江市接觸過什麼人。

但調查結果不儘人意,毒鼠強這種毒藥,到處都有賣的,根本找不到購買來源。

這兩天時間裡,李梅把孩子送去上學之後,就在家和邊安廝混,兩人的證據不可信。

但李農找到了李梅的街坊鄰居,他們說確實看見過邊安19號和20號的白天,來過李梅所住的小區,而且手裡還提著禮物,就像走親戚串門的。

至於邰正剛在臨江市的落腳點,警方也排查了,發現他根本沒有住賓館,而是為了節約錢,幾個晚上都睡在車裡,餓了就在附近吃一碗麵條。

停車的地方就在臨江市最大的蔬菜批發市場,那裡魚龍混雜,想要找到他和什麼人接觸,更是難上加難,更何況,當時正是監控缺乏的年代。

於是,李農就把懷疑指向了綁架邰輝的綁匪,但也是無疾而終,綁匪除了在半夜時,向李梅家的門縫下麵遞了一張索要贖金的紙條,再也沒後續動作。

這就像一個惡作劇,但不同的是,邰輝是真的失蹤了。????不過,這個案子有太多疑點,羅銳相信,隻要找出疑點,案件可能會清晰起來。

李農等大家都看完卷宗後,說道:“我知道這個案子很難,偵破的希望很渺茫,所以就定時一周吧,要是一周內,查不到什麼新線索,咱們就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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