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說到殺害夏冰時,竟然還被責任撇的乾乾淨淨,一直強調自己是被迫的,自己的生命遭到了威脅,迫不得已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羅銳一聽見這話,眼
神冷的想要殺人。
錄完口供,補齊證據,把案子移交給法院時,接手的檢察官說,尤秋妹確實是被迫的,除了她的供詞之外,還有兩名犯罪嫌疑人的供詞作證。
而且,她也是這起案件的受害人,遭遇了非人的折磨,並且還差點遇害。
對她的遭遇,法院肯定會酌情宣判,檢察官推測,尤秋妹可能會無罪釋放,就算宣判有罪,也是緩期執行,根本不用坐牢。
聽見這話,大家都有些憤憤不平。
當時,楚陽看見羅銳的臉色鐵青,他什麼話也沒說,而是冷笑了兩聲。
現在,尤秋妹被自己的丈夫殺害,楚陽感覺事情似乎變得有些不對勁。
來到審訊室,楚陽直接進了觀察室。
負責審訊的人是杜峰和一個老刑警。
夏立軍坐在椅子裡,僵直不動,眼神裡早已沒有光彩。
審訊開始,夏立軍也是機械的回答問題,並沒有抬起頭來。
杜峰問道:“從看守所出來,你就已經準備要殺掉尤秋妹?”
“是。”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杜峰歎了一口氣。
“夏立軍,我知道你的難處,我也知道你怎麼想的。你從看守所出來,去到醫院殺了尤秋妹,一共也就不到三個小時。
可見,你下了多麼大的決心,但是,我還是想問問你,你後悔嗎?”
夏立軍麵無表情,輕微的搖擺著腦袋。
“警官,我做的事,我都承認,槍斃我吧,我隻想死!”
杜峰辦案多年,還是頭一次有嫌犯提出這樣的要求來。
一般來說,被審訊的嫌犯都是求饒,都是語無倫次、膽戰心驚。
要求死刑的嫌犯,雖然有,但是很少。
夏立軍已經心如死灰,如果不是守在病房外的法警動作及時,他可能已經死了。
杜峰已經問詢過抓捕的民警和在場的護士。
夏立軍當時拿著水果刀,不是割喉,而是直接用刀尖往自己的喉嚨的大動脈捅去。
要是真讓他得逞了,神仙也難救。
杜峰吸了一口氣,道:“按照規定,你之前攜帶管製刀具,應該還在拘留期間,是誰幫你的忙?”
聽見這話,待在觀察室的楚陽,立即皺起了眉頭,心裡七上八下。
半個小時前,方永輝還說過羅銳去過看守所……
“沒有人幫我。”
“你不說,我們也查得到,你不覺得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嗎?”
這時,夏立軍抬起頭來,他脖子上貼著紗布,雙眼紅腫,淚如雨下。
“是嗎?我為什麼會被人利用?我老婆親手害死了我的親兒子!我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
如果真有人利用我,那其實是幫了我,如果讓我再選擇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
這麼多年,我勤勤懇懇做人,我老老實實賺錢養家,可是尤秋妹這個女人,蛇蠍心腸,把這個家都給毀了!
夏冰,我的兒子……
嗚嗚……
我……我不能原諒這個女人,我不能……”
夏立軍嚎啕大哭起來,整個身子蜷縮在一起,鼻涕和眼淚一起流了出來。
“我有罪,我殺了人,我隻有一個願望,讓我早點死,我就可以早日去見我兒子。
我怕……我怕他迷路啊,我怕下輩子再也碰不見他……”
見他情緒如此激動,杜峰也沒有辦法再審訊下去。
他站起身,走到審訊桌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先休息,等你情緒穩定了,咱們再接著聊。”
杜峰看向值班的民警:“先把他帶走,記住,單獨安置,不要和其他嫌犯住在一起。”
“是!”值班民警開始解除夏立軍身上的束縛,給他戴起了活動手銬。
杜峰走出審訊室,楚陽也趕緊從觀察室出來。
“杜隊,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既然羅銳不在,這個案子就交給我來審吧。”
楚陽立即道:“不,就交給我們刑事小組吧。”
杜峰若有所思的盯著他:“這麼積極?”
“呃……”楚陽笑道:“被害者尤秋妹是我們上起案件的相關人,兩個案子是有關聯性的,我們對此很熟悉,如果我們接手的話,案件收尾要快一些。”
杜峰失笑搖搖頭:“算了吧,還是由我來吧,嫌犯都已經抓住了,隻是一些疑點還沒搞清楚,用不著你們來。
再說,馬上元旦了,魏局準備給你們放兩天假,年底的慶功會也要召開,而且這之後,你們就要去沙河縣辦案,事情多著呢,這案子就交給我了。”
說完,杜峰招手,叫來自己兩個下屬,吩咐道:“你們立即去看守所,去查夏立軍在關押期間,誰去見過他。
看守所的接見室裡,肯定有監控,你們把監控視頻給我拷貝回來。
還有,案發當天早上,住院部遭到了小偷行竊,導致守在被害者門外的兩個法警陷入被動,以至於慘案發生。你們去把這個小偷給我找出來!”
“明白!”
“我們這就去辦!”
四
個刑警立即離開,杜峰這才轉過身,看見楚陽還在旁邊,不禁皺著眉頭,問道:“怎麼了?你還有事兒?”
楚陽臉色發青,忙搖頭:“沒事兒。杜隊,那我忙去了?”
“行,見到羅銳,幫我問一聲好。”
楚陽點點頭,轉身大步離開。
回到刑事小組的辦公室後,楚陽一屁股坐在椅子裡,後背全是冷汗,心裡撲通撲通直跳。
其他人見他這樣,立即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楚陽眼神恍惚,咽下一口唾沫,搖搖頭。
隨後,他顫抖著雙手,掏出手機,撥打羅銳的電話。
但是手機依舊沒人接聽。
楚陽壓製住內心的衝動,向大家夥道:“咱們得趕緊找到組長!”
方永輝納悶:“老楚,你到底怎麼了?”
楊波也道:‘是啊,你從審訊室回來就魂不守舍的!’
楚陽吸了一口氣,看向大家,開口道:“彆問了,聽我的,先找到組長!楊波和永輝,你們去組長的海邊彆墅,看看他有沒有在家。
老田和明遠,你們去市局找陳支隊!”
蘇明遠見他情緒激動,嚇了一跳:“楚陽,你什麼都不和我們講,我們找到人說什麼啊!”
“趕緊去啊!聽我的,找到人就馬上聯係我!”
田光漢眨了眨眼:“那你呢?”
楚陽站起身,望向辦公室外麵,下定決心一般:“我去找魏局!”
說完,他就衝出了辦公室。
其他人也跟著一起行動起來,雖然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大家隱約間,覺得肯定有大事發生。
楚陽走到局長辦公室,深吸一口氣,然後敲了敲門。
這時,辦公室隔壁的房間,魏群山的秘書走了出來。
“喂,乾啥呢?”
“那個,裴科長您好,我找魏局有點事兒。”
“著急不著急?”
“呃……這個……”楚陽支吾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那就是不著急了?魏局今天不在大樓裡,你要是沒什麼事兒,下午再來。”
“行!”楚陽暗歎了一聲,轉身離去。
他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越洋電話。
……
海江分區,下河灣。
泥濘的岸邊,兩支釣魚竿插在泥土裡。
河麵上的浮漂,隨著水流輕輕晃動。
羅銳坐在椅子裡,望向坐在一邊的魏群山。
“魏局,今天這麼有雅興,約我來這兒釣魚?”
魏群山瞥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他指了指停在不遠處的寶馬車。
“我剛聽見你車裡的手機鈴聲一直在響,好像很多人找你,你不去接電話?”
羅銳搖搖頭,看向河麵。
見他沒說話,魏群山又道:“都說釣魚是為了修身養性,為了磨煉耐心,我看不儘然……”
“哦,那魏局是怎麼認為呢?”
“我覺得吧,其實這是自我的一種修煉,等待中得到收獲,但是有些人呢,卻很著急,恨不得天天都能爆護。
我們做警察的,要有這份耐心,也要遵守規則,釣魚和抓捕罪犯差不多,都是在分析,分析風向,分析濕度,分析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你說是吧?”
羅銳笑了笑:“您說的自然有道理。”
魏群山卻沒有笑,而是側身看向他:“羅銳啊,咱們認識也這麼久了,我是看著你成長起來的,老胡是你老師,我也算你半個老師,你說是嗎?”
羅銳回望著他的眼神,回答道:“是!我今後一定會向你們多學習。”
魏群山一直盯著他,眼神沒有移開。
羅銳也沒有回避,眼皮一眨不眨。
良久後,魏群山悠悠開口:“既然你把我當做老師,那你就老實告訴我,你有沒有去見過夏立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