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
雲雨暫歇,沈念撥開懷中人額上汗濕的鬢發,湊近耳畔輕聲喚她:“小姑姑?”
沈醉閉著眼,因為被打擾從喉間擠出一聲喑啞的哽咽,抬手抵在她肩膀。
看著她這副嬌憨模樣,沈念不受控製勾唇。
等笑意抵達眼底,她才察覺這陣愉悅來得莫名,按住嘴角若有所思。
沈醉睡得並不安穩,突然往左側了一下頭,露出側頸新鮮的傷口——血流已經止住,但被蹂躪後的紅腫依然明顯。淡粉色的腺體上,一排牙印清晰可見。
沈念呼吸一窒,下意識舔了舔上犬齒。
她還真切記得剛才標記沈醉的滋味。
儘管沒吃過豬肉,憑借腦海中一些淺薄的x知識和對懷中人的本能渴望,她成功挑起了沈醉的全部欲望。在情濃深處,她抓緊完成了標記。
被咬住後頸的沈醉反應非常可愛,她身體顫抖如同被叼住要害的可憐小獸,偏偏雙臂還緊緊摟著沈念肩背,像要將自己揉進她懷裡,分毫不能相離。
等沈念完成初步標記捧起她臉時,才發現沈醉竟然紅著眼掉下了眼淚。
她心疼吻去,拍著她後背安慰:“是不是弄疼你了?”
“念念……”沈醉喊著她名字,指責的時候聲音混雜著哭腔,一噎一噎十分可愛,“過分,念念好過分!”
沈念親著她唇瓣企圖蒙混過關:“嗯嗯,是我不好,念念錯了。”
沈醉靠上她肩膀,淚水落下,濡濕她半邊身體。
哭完之後,她仿佛用掉所有力氣,軟軟躺在她懷中,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怕沈醉身體撐不住,加上周圍環境並不安全——她甚至不知道外麵那些人會不會突然闖進來,沈念放棄了徹底標記的想法。
畢竟完成徹底標記要在床上停留至少三天,她實在沒把握不會被打擾。
但徹底標記隻不過是將烙印打得更深,現在兩人信息素已經完成配對,按道理來說,沈醉已經不會再受外界信息素乾擾。
沈念急切想要確認這個結果,於是她掀起被子朝下方看去。
懷中沈醉有所感知,她半睜開眼睛攥住她手腕,低聲嚶/嚀:“不,不行……”
沈念安撫蹭了蹭她唇瓣:“不繼續了。”她說:“我看看你的腿。”
沈醉茫然眨了眨眼。
“乖。”沈念輕撫她臉頰,“好好休息,我會處理好所有事。”
“……嗯。”沈醉微一點頭,在雪鬆信息素的包圍中終於徹底沉入夢鄉。
沒了阻攔,沈念坐起身簡單查看了她右腿——腫脹已經消去許多,就連那些密密麻麻的紅點也所剩無幾。
沈念鬆了口氣。
她上輩子為了飾演好某個小配角練習過按摩,此時無事,索性坐到床尾,將沈醉右腿抱在懷中輕輕疏導按壓。
大概十分鐘過去,原本過敏症狀便幾乎消失不見,沈醉右腿又恢複白皙細長模樣。
沈念圈著她腳踝,有些舍不得掌下細膩的觸感。
思索著後續安排,她喃喃自語:“就是太瘦了……得好好養一陣。”
突然,身後傳來“滴滴”聲響。
沈念穿好衣服下床,朝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
她將長櫃上的枕頭拿開,對上底下被蓋住的監控鏡頭。
儀器上,原本顯示正常工作的綠色指示燈已經熄滅,反而是旁邊刺眼的紅燈亮著。
似乎是檢測到沈念靠近,它又“滴滴”響了兩聲。
機器是死的,給她傳遞訊息的是背後的操縱者。
沈念眯起眼,放下監控鏡頭,回頭確認沈醉依然安穩沉睡,轉身朝門口走去。
她離開房間來到外麵,剛關上門就和女醫生對上視線。
“怎麼了?”沈念好整以暇詢問。
女醫生表情有些奇怪,朝她擠了兩下眼睛。
“夫人,回來了。”
沈念整個人一愣。
“她在那邊等你。”女醫生湊近,善意提醒道,“她心情很不好,你自己小心一些。”
沈念回神:“……她心情為什麼不好?”
“你……”女醫生開口,剛發出一個音節又把後麵的話全咽了回去。
她明顯知道許多,但因為沒有必須告訴沈念的理由,隻是神情複雜擺手道:“少問那麼多,趕緊跟我過去。”
說完,她自顧自轉身,走到前麵帶路。
沈念深吸一口氣,抬步跟在她身後。
說來奇怪,她和自己這位所謂的奶奶接觸並不算多。平日裡,真正欺壓她的都是沈篆一家,身為家主,信佛的沈璧反而多次當著所有人的麵叮囑大女兒一家一定要對她好。
但在整個沈家裡,上輩子沈念最懼怕的人,恰恰就是這位表麵慈祥無比的沈璧。
就好像現在,沈璧隻是撚一串紫檀珠坐在沙發上,麵無表情甚至沒有看她。可一靠近,沈念背後就控製不住豎起汗毛。
她不認為這是心理作用,而將之視為第六感的強烈預警。
“奶奶。”身為小輩,沈念半彎著腰,按照規矩主動打了招呼。
沈璧這才仿若回神,指著麵前空位對她道:“坐下說。”
走向座位時,沈念無意間瞥見牆上電子鐘表:23:44。
將近淩晨。
她坐下後,對方直直看了過來。
沈璧常年茹素身形瘦削,將近70歲但保養極好,臉上皮肉並不像同齡人鬆垮,不做大表情時隻能看到些許最前沿科技手段也消除不了的細紋。
經過風霜洗禮,年輕時被誇讚精明的眼睛早已混濁,看人時不怒自威。
不是錯覺,沈念能感覺她目光刀子一樣紮在自己身上。
“阿醉犯病,這次辛苦你了。”片刻後,沈璧收回目光,轉動手上佛珠對她說道。
“不辛苦。”沈念努力維持平靜,“照顧小姑姑,是我該做的。”
“好孩子。”沈璧點點頭,“你有這種覺悟奶奶很欣慰。”
說著,她抬頭看向自己的貼身助理——一位跟了她幾十年的中年獨身女性:“秉南,上次孫氏那個醫藥集團不是送來幾隻雪蛤麼?
“回去後送到沈念那邊。”
沈念聞言,搖頭婉拒道:“不用了奶奶。”
她說:“我不需要補身子,這些補品您留在身邊用吧。”
沈璧沒說話,她身後的俞秉南黑下臉:“念姐兒,話可不能這麼說。長者賜不可辭,這可是夫人對您的一點心意。”
沈念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她道:“那好吧,謝謝奶奶。”
“雪蛤我就帶在身邊呢。”俞秉南還不打算罷休。
她從旁邊女傭手中拿過一隻黑色雪蛤,繞過沙發緩緩走向沈念。
黑色皮鞋踩在地板發出“噠、噠、噠”的聲響,像某種行刑的儀式前奏。
終於,俞秉南停下腳步,彎下腰,將東西遞到沈念麵前:“念姐兒,您嘗嘗?”
後麵一句話她壓低了聲音,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可不要辜負老夫人一片苦心啊。”
沈念盯著眼前黑色乾屍。
為了最大限度保留營養成分,雪蛤都是整隻捕殺,脫水做成乾屍儲存。作為補品,雪蛤身上隻有少許雪蛤油存在食用價值。
雪蛤油以結晶體的形式存在,一般來說,需要用清水泡發至少一整夜,成果凍狀後才能加工成補品。
俞秉南將一整隻雪蛤擺在沈念麵前讓她“嘗嘗”,其做法和用心都惡得純粹。
沈念沒動作,越過她看了對麵沈璧一眼。
沈璧闔目念誦佛經,像是壓根沒注意到這邊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