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師兄你變了
三人一齊回到竹林,原本定好了的是在外過夜多玩兩日再回去,可現在,卻隻玩了半日不到就回來了。
應君臨一個人躺在搖椅上,他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召來自己的扇子可他的手在半空中杵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厙青墨這會兒倒是安靜了,自己做了一把扇子替他小心扇著風,看見應君臨奇怪的行為,猶豫開口問道:“師尊進幻境是去找什麼東西了,找到了嗎?”
應君臨悠悠開口道:“找到了,但是卻又丟了點什麼,可是也是值得的。”
他頓了頓,坐直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回去睡吧,已經很晚了,今晚我就在睡在竹林裡,你不用管我了,晚上好好睡,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應君臨重新躺了回去,但是他沒有閉上眼睛,隻是看著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星星沒有很亮,幾片烏雲在天上飄著但是沒下雨,因為月亮還在。
“師兄怎麼躲著不出來?”
宗少辰慢悠悠從竹林一側走出來,他手中攥著一塊玉佩,不是什麼好玉佩,很常見很普通甚至還帶著瑕疵的玉看上去有些年頭但是卻被宗少辰保護的很好。
“你還是這樣愛玩鬨。怎麼一個人跑到試煉幻境裡去了還弄出那麼大的動靜?你要是想去我可以陪你,裡麵危險重重,你一個人去著實是讓我不放心,也幸虧今日/你沒出什麼事,若是你出了事,恐怕師尊知道了也不會饒了我!”
應君臨故作尋常的笑了笑,但是卻什麼都沒有說,懶散閉上眼睛,拿起那把厙青墨自己做的扇子輕輕扇著。
宗少辰發覺他情緒不太對,走到應君臨身邊拿過他手裡的扇子放下宗主的身段幫他扇著風:“怎麼不高興?是生師兄的氣嗎?你放心,不過就是走個過場罷了,過不了十天半月我就會把你放出來,柳長老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會過去安撫的。”
應君臨看著他,一雙算不得靈動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像是要將他看穿,完全沒了平日裡的放蕩和對宗少辰的崇拜。
“師兄,我看見師尊了,他跟我說了一段話,你猜他說了什麼?”
宗少辰臉色有一瞬的蒼白,看向應君臨的眼神有一瞬變化但很快又重新變回平日裡那副溫馴謙和的模樣。
“師尊說了什麼?”
應君臨沒有說話,心想若是他現在將之前的事告訴他,那他願意原諒師兄,隻要他說,哪怕是隱晦的說都行。
但他停頓了很久,宗少辰都沒要說話,他徹底對他失望。
應君臨失落的低下頭,低聲道:“沒說什麼,一個幻影而已差點騙了我,也就一些讓我們照顧好自己相互扶持的話,師兄,我真的好想師尊,如果能回去就好了,師尊總是喜歡帶著我們在藏書閣頂上躺著看星星,雖然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但當時卻是真的開心,師尊笑著聽我們將白日上課時的趣事,偶爾會笑一聲回應,說是要哄我們睡覺,可每次都是他先睡著。”
宗少辰笑著看他,繼續順著他的話說道:“是啊,你還總是調皮搗蛋,師尊每次都被你惹得頭疼,我不讓你說;你還非要說,每次都要挨一次打才算過得去。但師尊也沒有真的打你,輕輕拍兩下看著疼其實也不怎麼疼都是做給彆人看的想讓你長點記性。要我說,若是師尊沒有飛升得知你今日的所作所為肯定是要打你的。”
應君臨看著他也笑了出來。
“是啊,師尊總是打我從沒打過你,也是賴我太調皮,當時還以為師尊不喜歡我,直到今天才想明白師尊是對我寄予厚望才那樣嚴厲。可笑當時我還嫉妒你。師兄,如果你飛升成功但我失敗,你會把宗主的位置給誰?”
宗少辰頓了頓,問道:“你不會失敗的,你比我更有潛質修為更高,隻要時機一到你就一定能飛升成功,到時候我們二人和師尊就能在仙界團聚了。”
應君臨打斷他的話:“師兄回去吧我有些累了,等明日我再去親自向你請罪。”
應君臨這還是第一次這樣趕他,宗少辰怔愣一瞬很快回過神來,起身離去。
應君臨目送他離去,眼神晦暗不明完全不知他心裡在想些什麼,良久之後,他垂下頭掉下幾滴眼淚。
“不是你說過我想要什麼都給我嗎?怎麼還騙我,還搶我的東西,師兄,你還說你喜歡我,到底是喜歡還是愧疚呢?”
第四十二章:打開的匣子
應君臨自己一個人無趣,抬起頭用自己的衣袖擦乾臉上的淚珠。
他頓了頓,拿出自己的匣子,他把手放到匣子上,原本用木頭做的匣子上出現一行字:“非主不可碰。”
應君臨有些後悔,早知道剛才就該把他打暈先把匣子打開再說,不把匣子打開他都沒辦法去到書閣裡。現在湖底已經被毀了,除了打開匣子沒有彆的方法能回去尋找秘密。
應君臨現在隻覺得有些頭疼,剛才把話說的難聽,但是宗少辰脾氣好,,應該不會生他的氣可是他又不好意思拉下臉麵來去道歉,說明日去請罪但也隻是說說而已,就憑他的性子絕對不會去,隻能等著宗少辰來給他道歉了。
應君臨慢悠悠站起身,算了,不過就是道個歉而已一句話的事罷了,他總不能因為這樣一點小事就放棄近在遲尺的秘密。
厙青墨還沒有睡下,他站在窗邊看著應君臨的一舉一動,不知為何,他看見師尊落淚的那一刻有些慌亂。
師尊之前在山下的事他也不是全然不知,多少聽他人說過一二,但是山上宗少辰下令誰也不許提起就再也沒人敢說,他之前就當做是過往,過去了就算了,但現在看來,師尊或許心裡還有放不下的人。
他和師尊在一起時並沒有感受到師尊對他的感情有半分變化,還是長輩對小輩的疼愛,完全不是夫妻愛慕之情。
之前他就當做是算了,可是看師尊這樣他又很驚慌失措。
師尊不喜歡他嗎?
他想師尊是喜歡的,但隻是因為心裡有些隔閡而已,等時間久一些師尊一定會好好珍惜他的。
其實他也不介意師尊在外麵養彆人,畢竟像師尊這樣美好的人有仰慕者才是正常,隻要彆帶回來讓他看到就好——帶回來也無妨,隻要不動搖他的地位就好,就像姚長老和裴仙君的相處模式也無妨。
應君臨伸伸懶腰儘管已經設了結界,但也是形同虛設,誰都擋得住,隻是擋不住應君臨。
應君臨這次還算得上低調,禦劍時還知道貼一個隱身符。
他翻身進入藏書閣,今日這藏書閣與往日不同,過於明亮了,幾乎所有的蠟燭都點亮了。
宗少辰還是一個人坐在書案前,書案上擺著一本書但是卻沒有掀開,茶杯已經空了,可是他身邊沒有弟子或者是下人伺候著。
“怎麼師兄一個人在這兒待著還不睡?是因為師弟我剛才不經思考的話把師兄給氣到了?”
宗少辰確實是有些傷心,但也算不上特彆生氣。
“沒有,你向來都是這樣直爽我與你相處五百年也早就習慣了。不說我,你怎麼還不睡?因為說錯了話覺得愧疚?真是難得啊,你也會因為一句話愧疚,這可不像你,我還想著明日做些糕點給你端過去道歉呢。”
他可不是說笑,是真的想要那麼做,因為五百年來一直如此。
“師兄真是說笑了,我之前年少無知,如今經曆了生死也算是明白了些道理,你我應該相互扶持而不是隻要你來遷就我。師兄,剛才的話是我說的不對,師兄,對不起。”
宗少辰感到詫異,他不知道應君臨如今是怎麼了,這不像他。
但應君臨無視他驚訝的眼神,笑了笑,走過去坐到宗少辰身旁幫他倒了一杯茶水。
“師兄喝口茶潤潤喉,我已經知錯了,還請師兄能原諒我!”
應君臨端著杯茶水彎腰認錯,態度誠懇但是卻讓人驚恐。
“君臨,你受什麼刺激了?是有人對你說了些什麼?君臨,你還是彆這樣了,師兄害怕。”
應君臨沒忍住笑出了聲。
“師兄,我這是在改了,你也知道,柳長老總是找我的麻煩,我不過就是想學的規矩一些罷了,好讓柳長老少找我的一些麻煩。”
宗少辰雖覺得他奇怪但也能看出他是真的應君臨,隻當他是一時起興沒想他會有彆的想法。
“師兄,今夜我就在你這兒睡下了,太晚了也不想回去。”
應君臨說著就躺到宗少辰的床上。
說實話,宗少辰的床硬的很,上麵隻鋪了一層褥子,躺上去硬邦邦的實在是讓人舒服:“師兄你為何總是睡在這麼硬的床上,多鋪幾層褥子睡得也能夠舒服些,你白日裡還有處理公務晚上又睡這樣的床身子怎麼受得了啊?”
宗少辰睡覺很淺應該也和這床有關。
應君臨枕著雙手翹著二郎腿躺在宗少辰的床上。
“師兄彆看了,過來睡吧。哎,不如我們去房頂上睡,像兒時一樣,如何?”
宗少辰終於有所動容。
“夜裡涼你身子又不太好,你先睡就好,我看完這一本就睡。”
應君臨沒有說什麼,背過身去不再看他,拔下頭上的發簪隨意把玩。
應君臨往宗少辰那裡看了一眼,手上的簪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動了動好像是要去到自己真正的主人那裡,但是應君臨才不會讓它回去,緊緊攥著它讓它動彈不得。
他小聲對著手中的簪子說道:“你想去找他?不可能,你現在是我的。”
什麼都會是我的。
應君臨露出一個危險但又迷人的笑意。
“師兄那我就先睡了,你也早些睡吧,總是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實在是不好,若是師尊在仙界知道可是要心疼的!”
宗少辰沒有說話。
應君臨閉上眼睛但笑意不減。
其實自那日之後應君臨就對宗少辰有了些嫌隙。雖然不少人想要睡他,就連他最疼愛的徒弟也一樣,但是他實在是沒法接受自己的師兄會對自己有這樣的想法,因為他們一起長大,他也從未對他做過什麼不得體的事,所以他不明白。
應君臨根本就沒睡著,宗少辰還真和他說的一樣,看完了那本書就過來睡。
床算不上大,因為之前一直是兩個孩子在上麵睡,現在他們二人都已經成人,雖說也能著下但卻是有些擠。
應君臨睡在床邊,宗少辰隻能翻過去在裡側睡。
宗少辰絲毫沒有睡意,看著應君臨睡熟的側臉忍不住伸手撫摸他的側臉。
冰涼的觸感惹得他渾身一顫。
應君臨沒有脫衣裳,身上的裝飾零零散散搭在他的身上,隻要稍微動一動就引得稀裡嘩啦一陣響。
宗少辰哪裡知道應君臨在想什麼。
師尊飛升前他離得最近,並且手指還留了一些東西給他他當然都知道。
當他聽到師尊要傳位給應君臨時心頭一驚。
師弟頑劣,難以擔此重任。
他就是這樣想的,他覺得應君臨儘管當上了宗主也絕不能夠引領青雲峰走上正確的路,不為彆的,就因為他不相信應君臨。
他總覺得自己身為師尊的大徒兒且品行端正法力高深,雖比不上應君臨但其他的那樣都是在應君臨之上,那一瞬他被蒙蔽了雙眼,一時嫉妒居然將師尊的遺囑燒了,獨占了這宗主的位置。
其實他後來也想過把事情告訴他,但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難不成直接說他占了他的位置還讓他受了這麼多苦。
所以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躲在遷就在補償,這無上的榮耀和至高的地位是彆人的。
每時每刻都有不同的事情在提醒著他,深夜他總是會夢見師尊最後飛升時對他說的話,啊害怕,可是又不得不繼續隱瞞下去。
一個謊言如果想要繼續下去就必須用無數個謊言進行隱瞞。
所以他能容忍應君臨身邊有彆人,所以他將自己的心意完全隱瞞,所以他將自己能給他的一切都給了他。
他覺得自己問心無愧,雖然他占了宗主的位置,但他給應君臨的卻是最多的,青雲峰無人敢找他的不痛快,吃穿用度也是給的最好的,隻是他不用而已。
說到底,他不知道應君臨到底想要什麼,儘管他們共同相處五百年,宗少辰還是不明白應君臨想要什麼。
越是熟悉對方就越好欺騙對方。
應君臨想要的不過是彆人對他的赤誠真心。
這東西不值錢但確實最難得的,儘管有萬兩黃金也無法得到。
他一直以為師尊愛他也愛師兄,不是那種愛,是親人,是家人。
所以當他知道師尊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師兄時他的心都已經碎了。
他一直在找尋當年師尊到底說了什麼,他不信師尊為什麼不喜歡他。
可是他現在知道了,師尊喜歡他也喜歡師兄,是師兄不喜歡他。
應君臨睜開眼睛,他剛剛在茶水裡下了藥,現在宗少辰睡得死,就算是打雷也叫不醒。
應君臨拿出匣子來,帶著宗少辰的手放到匣子上。
也幸好師尊不喜歡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匣子瞬時四分五解,裡麵有一把鑰匙還有一本書。
應君臨沒有說什麼,拿著東西就走了。
裴銀清沒睡著,聽見動靜之後就出來院子裡坐著。
他獨自一人坐在月光下但穿了一身黑色衣服幾乎看不見他的人影。
“你怎麼在這兒不去你自己的房間裡?”
裴銀清沒有感到很意外笑著 走過去:“聽見了點動靜所以就出來看看,師尊剛才是去找宗主了嗎?”
應君臨勾唇一笑走過去挑起他的下巴:“什麼都瞞不住你,說吧,你想要點什麼?”
裴銀清很識趣的往前走兩步跪下,虔誠的看著應君臨:“師尊說過要我做你的劍,我想,現在應該是時候了。”
應君臨笑出聲來,他想賞給裴銀清一些東西,但摸來摸去才發現自己身上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有。
“你知道嗎?我喜歡你但又很討厭你。你太死板不如青墨識趣,又太聰明不如師兄懂變通,所以你是最好拿捏的,說吧,你想要什麼。”
裴銀清抬起頭看著他,眼神中滿是欲望和占有。
“我的仇已經報了,現在,我隻想師尊。”
他聲音沙啞強壓著自己的欲望。
應君臨怔愣一瞬,實在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
“可是你也知道,我是你師尊。”
“師兄可以,為什麼我不可以?”
“……因為我現在還是你師兄的人,我不能——”
“您可以!”宗少辰迫不及待的打斷了他的話,看應君臨沒有反駁繼續說道:“我在山下就知道師尊了,師尊,你這樣好的人就不可能隻有師兄一個,師兄太狹隘了,他想不明白這一點我能想明白,我不要名分,隻要師尊一直把我帶在身邊,讓我能在您枕邊有一個位置就好,我要的就這些,比起師兄來說,已經很少了。”
應君臨深吸一口氣,明顯被他的這一番話給嚇得不輕。
第四十三章:師尊昨晚是和我睡的!
應君臨走到他身邊,滿意但又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好吧他現在承認自己確實是像姚長老說的一樣,隻有有新鮮事物接近他就會控製不住的想要將他們占有,當然,這是在他們提出想法之後畢竟他可不是什麼強迫彆人的人渣。雖然他的所做所為很像是個人渣。
“你確定嗎?要是讓你師兄知道了他不會饒了你的。”
裴銀清跪在他麵前,抬起頭用那雙真摯澄澈的眼睛死死盯著他:“我確定,現在我已經報仇了,我什麼都沒有了,我現在隻想要你,師尊,我隻想要你 !”
應君臨笑笑,悠閒地躺在搖椅上,用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把手,看上去心情不錯。
“你說說我有哪裡是吸引你的?我偏心非常明顯,而且我現在還是你師兄的相好,怎麼,你是喜歡敲彆人牆角還是——”
裴銀清趕忙打斷他:“不是的!隻是因為喜歡師尊,不是因為彆的!師尊很漂亮人也很好,在山下時他們維護我隻是因為我是裴家的兒子,我們家落寞了,所以他們都對我避之不及,但是師尊卻搶著要我,那時我雖麵上不悅但心裡卻是十分溫暖,因為你要我。而且你雖然偏心但卻從沒有虧待過我,我知道師尊你為我做了很多,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心裡越來越偏向你,我想了很久才明白自己對你的心意,師尊,我沒有玩鬨,我的心裡隻有你。”
應君臨彎腰牽著手將他扶起來:“地上臟,衣服都沾上土了,起來吧。今晚我睡在你那兒,彆告訴你師兄。”
應君臨看向裴銀清的眼神中帶著些不明顯的情緒,隱藏的很好,但當兩人對視時,他眼中的欲望再難以掩飾暴露無遺。
裴銀清隻覺得心跳的飛快,一種不明的情緒和欲望呼之欲出。
他聲音沙啞,儘力壓低聲音,喊了聲:“師尊。”
應君臨沒有多說,看著他的手回應一聲:“嗯。”
兩人一起回了房間。
他們沒有做什麼,隻是躺在床上聊著些什麼。
一句接著一句,一直到天明才停下。
應君臨側身看著他,腦中又突然想起了厙青墨。
可他也沒多想,晃晃腦袋甩去那些東西,閉上眼睛安靜入眠。
裴銀清並沒有睡著,或許是因為太過激動,也或許是因為有些失落。
要問他什麼時候對應君臨動心,好像是在山下他替他上藥包紮時,好像是在他幫自己出頭時,好像是他主動要他時。
應君臨和山下傳的一點也不一樣,都說他一頭白發長相嫵媚如同妖孽,心狠手辣用妖術捕獲人心,但他不是的,長相貌美動人如同天仙降世,心腸柔軟善待他人不過就是有些毒舌罷了。
裴銀清雖至於應君臨相處兩月就已無法自拔的愛上了他。
他小心幫應君臨扯了扯被子蓋上又在他額頭輕輕留下一吻就出去練劍。
厙青墨也已經醒來了,這會兒也在竹林裡練劍。
因為昨夜師尊棄他而去讓他心裡不爽快,現在正對著竹子發泄,沒過一會兒竹林裡就又多了一片空地。
裴銀清走過去,平日裡他都懶得和厙青墨說話,但今天不一樣,昨晚他才抱得美人歸,現在看著厙青墨吃癟彆說心裡有多高興,現在去耀武揚威正好惡心一下他。
“師兄怎麼一大早這麼大的火氣?師尊最愛竹子師兄你砍壞這麼多師尊起來是要生氣的。”
厙青墨笑了笑,想把氣撒在他身上:“哼!你以為我是你?師尊寵我愛我,就算我把整片竹林燒乾淨師尊也不會罵我一句!但如果是你的話——恐怕師尊是要把你送走!”
這話完全就不像是厙青墨會說出來,裴銀清聽了之後怔愣一瞬,隨後立馬笑了起來:“是是是,師尊最寵你。”
他的笑明顯帶著嘲諷,但厙青墨這會兒完全沒有功夫管他,翻了個白眼走到師尊平時躺著的搖椅上躺下。
裴銀清也不管他,走到一邊練劍的空地上開始練習。
宗少辰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他是來找應君臨的,所以直接進了屋子裡沒有理會外麵的兩人。
但走進屋子,空蕩蕩的房間隻有他一人,床上的被子也已經疊好了,床單鋪的平整並且鞋子也擺放的整齊。
他到竹林裡問道:“君臨呢?”
厙青墨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醋意:“哼,師尊不是昨晚去了你那兒嗎你還來做什麼?怎麼,宗主這樣閒過來就是為了炫耀兩句!”
宗少辰才不想和厙青墨說話。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那厙青墨就是用醋做的,他隻是坐在那椅子上離得宗少辰有一百五十尺遠他都能聞到從厙青墨身上傳來的醋味。
說來也搞笑,隻有宗少辰能聞到他身上的醋味,每次厙青墨和應君臨在一起時他就是甜醋,應君臨不在他身邊他就是陳醋。
宗少辰扭頭看向裴銀清問道:“你師尊在哪兒?”
裴銀清這麼早過來就是等彆人問他這句話。
他憋不住嘴角上揚,語調歡快,難得聽他這樣說話。
“師尊昨晚回來之後就宿在我房裡,昨夜我們聊的太晚,師尊天亮才說過去,師伯若是有事找師尊恐怕要多等一等到下午,等師尊醒來之後我會給師伯您傳音的。”
他說話時還偷偷看了一眼厙青墨,明眼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差,裴銀清就越高興,強忍著才沒有笑出聲來。隻是他沒有注意到,宗少辰的臉色也極其難看,甚至比厙青墨的臉色還要精彩。
宗少辰儘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這次他甚至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昨夜他一時大意沒有注意到應君臨給自己下了藥,直到今早醒啦頭昏昏沉沉的還隱隱犯痛才察覺到。
今日過來就是想問個緣由,他有些心虛,因為昨夜應君臨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讓他有些不安。
“既然你師尊還睡著那我就先走了,等他醒過來讓他來藏書閣找我,你們兩個老實點,照顧好你們師尊,彆再惹什麼麻煩了!”
第四十四章:三人修羅場
應君臨醒來時已經到了晚上,睡了這麼久他都有些頭疼,坐在床邊揉著太陽穴。
厙青墨心裡有嫌隙,到現在一天了還在生應君臨的氣,怎麼也不進屋看一眼,眼巴巴的趴在窗邊看著。
見應君臨醒來他激動的敲敲窗戶,喊著:“師尊!”
裴銀清聽見動靜飛快跑進屋裡去搶在厙青墨前麵。
“師尊是頭疼嗎?我來替您揉揉吧!”
應君臨沒有說什麼,隻是“嗯”了一聲放下手。
“師尊總是頭痛,要不要再去聖泉池泡一泡?師伯專門又讓人修了個小一些的池子從聖泉池引水過濾,您若是覺得不方便去小池子裡泡就好雖然小但也能著下五六個人,您一個人泡也不覺得小。”
應君臨深吸一口氣搖頭道:“等晚上吧,現在還早,哪有大白天泡池的?等晚上把你師兄也叫上,我們三人一起去。”
厙青墨也終於是願意進屋了,跪在應君臨麵前雙手放到他的膝蓋上:“師尊真是睡糊塗了,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師尊睡了整整一天,這兒肚子裡應該是空的,我已經叫人去廚房做吃的了,稍等一下就能送過來。”
應君臨皺眉,睜開眼睛看著窗外。
確實是已經黑透了天,星星都高高掛起來。
“怎麼也不知道叫醒我就讓我這樣睡了一天?你們今日是怎麼過的?沒人來找你們麻煩吧?若是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
厙青墨有話想說,他看了眼裴銀清示意讓他先離開,但裴銀清完全當做看不見,低頭看著應君臨居然還笑了出來。
厙青墨本就敏感,看著裴銀清對應君臨的這些曖昧的動作他氣的快要爆炸。
“師尊,我有話想對你說。”
應君臨點點頭:“說吧,我都聽著呢。”
他胎膜可憐兮兮的看著應君臨惹得他內心一片柔軟,不用說也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抬手拍了拍裴銀清放在自己肩頭的手,示意讓他出去。
等裴銀清走後,厙青墨撲進他懷裡,應君臨沒坐穩往後倒去,幸好厙青墨提前拽住了他。
“師尊你昨晚回來為何不回屋裡睡,卻來師弟這裡?師尊,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應君臨揉揉他的頭但卻不敢看他的眼睛:“沒有,師尊一直都很喜歡你的,昨夜回來的太晚了怕吵醒你所以才沒有到屋裡去。你睡眠很淺,萬一吵醒你又要花好長時間來哄。彆想太多了寶寶,等吃完飯之後我就帶你們去泡池子,把腦子裡的那些都甩一甩。快點從我身上下來吧,這是你師兄的房間,要是想要也得等回去了再說。我餓了,去把飯菜端到外麵石桌上吧,吃完我們就去。”
厙青墨還想再說點什麼,但他能看出應君臨實在故意轉移他的視線,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好再多問,雖不高興,但也隻能如此。
“師尊我這就去,您先穿衣服,我去布菜。”
應君臨見他出去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裴銀清等他出來後自己進去。
“師尊。”
應君臨點點頭,剛睡醒他不想說話。
“去打盆水來幫我洗漱一番。以後不要讓我睡超過四個時辰,不然醒來頭疼的要命。”
裴銀清一臉擔憂的看著他:“師尊頭疼的毛病有多久了?不能總是拖著要治,不然越往後越治不了。”
應君臨歎了口氣道:“已經夠晚了,治不好了,你去找你師伯把藥要過來,我的藥都在他哪兒,對了,記得給我拿點他那裡的糕點過來,他準備的糕點不錯,你們也嘗嘗。”
裴銀清頓了頓,眉頭緊皺但是也沒說什麼,出去傳音給師伯又打了一盆水端進去。
應君臨沒有讓人伺候把他給趕了出去,自己收拾好之後又休息一會兒才出去。
宗少辰來的很快,他神色焦急也顧不得規矩禦劍而來。
在看到應君臨的一刻緊緊攥住了他的手。
“怎麼樣?好些了嗎?快點吧藥吃了。他們兩個也不會伺候人,不知道你睡久了頭疼!不如還是找個弟子或者下人來伺候著,他們兩個粗手粗腳也不細心,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應君臨笑著鬆開他的手:“師兄你不必太過擔心,他們也是不想打擾我睡覺而已,我平日裡又貪睡,不用再找人來伺候了,我已經習慣這樣,多了人倒也覺得不方便。”
宗少辰跟他提過好多次給他安排個下人貼身伺候著,他身體不好,這樣宗少辰也能隨時知道他的情況,但每次應君臨都是決絕,而且拒絕的話也都一樣,就是覺得不方便。
“藥吃了吧,今日做了不少糕點想著你愛吃就每樣都拿了點過來,坐下吃吧。”
應君臨仰頭吃下一顆丹藥坐下,三人也和他一起圍著石桌坐下。
桌上有不少飯菜,再加上那些宗少辰帶來的糕點已經擺滿了快要著不開。
“師尊,你的浴衣放到哪兒了?我剛才在屋裡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
應君臨頓了頓,這會兒藥效已經上來了,頭痛減輕了好多已經不像剛才一樣,現在還可以忍受。
“我好像放到衣櫃最下層了,好久不穿所以就給忘了。對了師兄,我打算帶著他們去聖泉池泡一泡你要不要一起去?”
宗少辰也想去,但藏書閣裡還有好多公務沒有處理完,昨夜早睡今日起的又晚,所以積攢了很多,就算是想去也沒有時間。
“還是等過兩日吧,這幾天才結束試煉要處理的東西很多擠不出時間來,等我把這些都處理完我就和你一起去。”
他說的不是和“你們”,而是和“你”。
隻是可惜應君臨沒有聽出這句話其中的含義,還是傻乎乎的認為他隻不過是沒時間而已。
可是厙青墨和裴銀清聽出來了,他們二人對視一眼,難得統一戰線,一同將戰火對向宗少辰。
“師伯到底是因為忙不想去還是因為不想和我們兩個一起所以才不去呢?”
宗少辰怎麼可能識破不了他們兩個的小詭計,微笑著應對道:“你們兩個怎麼說這樣的話,我是真的忙你們二人怎麼就往那裡想?怎麼,是因為你們兩個不想和我一起嗎?”
“師伯這話可就說的嚴重了,師尊你看看師伯又是再擠兌我,我不過是說兩句話開個玩笑罷了,怎麼師伯就這樣咄咄逼人。”
厙青墨遍說著還遍往應君臨身邊靠過去。
“師尊——”
他們兩人齊齊看向應君臨,但應君臨早就見慣了這樣的場景,自知幫誰都不對索性就誰也不幫,當做看不見,隻顧著夾菜。
見兩個徒弟都看著自己,他舀了三碗湯給他們三人:“多喝點湯,今日廚房做的這烏雞湯不錯,味道鮮美但卻不油膩,你們都嘗嘗,吃飯就不要說話了,會消化不良肚子疼的。”
他像是哄孩子一樣。
盤子裡隻剩下兩個雞腿,但是他們三人不知道抽了什麼風,一起把筷子伸向雞腿,居然還用筷子在餐桌上打了起來。
隻是這次,他們三人死死盯著對方一言不發。
應君臨隻覺得頭疼,撇撇嘴,也是不說話,用筷子把他們的筷子打了回去。
“怎麼今天都想吃雞腿?既然這麼好吃不如就讓給我吧,我還沒吃飽,給我吃!”
他笑著夾走雞腿。
厙青墨不知道怎麼了,一時間腦子一抽,說道:“師尊不如分我一個?我也沒吃飽,就是想吃個雞腿,師尊。”
聽他的話,兩人齊齊把視線投向應君臨。
應君臨當然看出了他是什麼心思。
沒等他開口,裴銀清也說道:“師尊,我也想吃,不如分給我。”
應君臨笑了笑,目光不善轉頭看向厙青墨:“你今晚吃了多了,五塊糕點一碗麵條一碗米飯還有兩盤子菜,要是再吃多的話晚上漲肚子你又要睡不著。”
說完,他又看向裴銀清:“你也吃了不少,你雖然沒有吃菜,但卻把麵前的兩盤糕點都吃光了還喝了好多茶水,你若是再吃,等會兒泡池子要都吐出來!”
其實他們兩個才不是想吃一個雞腿,就是想看看應君臨心裡到底誰更重要一點,可能看起來像是無理取鬨,但在他們幾人的心裡卻是無比重要的事!
宗少辰聽他這樣說也笑了出來。
應君臨看著粗心但對待自己在意的人是無比心細。
“師兄你吃的也很多了,你等下還有去藏書閣處理公務,一直坐著會積食的,師兄你都做這麼大了怎麼還是和小孩子一樣?既然吃完了就把盤子撤下吧,這些然他們兩人收拾就好,我過去送送你。”
應君臨和宗少辰一起站起身在竹林裡散步。
宗少辰想問些什麼但卻猶豫著問不出口。
“師兄有什麼話是不能對我說的嗎?”
宗少辰笑著搖頭:“不是,就是想問問你昨夜怎麼這樣早就走了,本來早上還讓人準備了粥。”
應君臨笑著牽起他的手放到自己心口處:“我以為師兄還想要問我那晚上的事呢,現在我改變想法了,隻是不知道師兄有沒有改變想法?”
第四十五章:沒名分的“外室”
宗少辰已經完全淪陷,看著自己麵前的應君臨激動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他磕磕絆絆道:“你……你確定了嗎?我知道我們的身份不合適,所以你那天拒絕我我沒覺得多意外,可是君臨——今天是為什麼?”
應君臨輕笑一聲,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看著他幾乎將他看透。
“師兄是這天下最好最英俊的男子,那日是我思慮太多所以才落荒而逃,如今我也算是想明白了,沒人能比得過師兄。不知道師兄現在對我是否還有那份心意?”
宗少辰隻覺得現在像是做夢一般,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眼神黏膩似是能拉出絲來。
“我——我沒有,可是……可是你現在與厙青墨的關係……我……我是你的第一位還是下一位?”
他這句話倒是把應君臨給問住。
他隻對著厙青墨時心虛,因為厙青墨太過單純,太過依賴於他,所以每當欺騙他時,應君臨隻覺得良心難耐。
應君臨看著他,絲毫沒有破綻。
“師兄會在意這些嗎?那我之前與山下那些男子的事師兄也知道,師兄,你是在嫌棄我嗎?”
他說這句話時眼角恰到好處的流出一滴淚珠。
“師兄既然嫌棄我那我走就是了。”
說著他就要離開。
宗少辰神色慌張連忙抓住應君臨的手腕將他拽進自己懷裡。
“沒有!君臨我沒有嫌棄你!我隻是想知道我在你心裡是什麼,我雖不在乎什麼名分,但也不想做你的第二人選,君臨,我是真的愛你,好久了,好久之前我就對你動了不該動的心。”
應君臨頓了頓,一時間隻覺得好笑完全沒有一點一分的感動。
喜歡?愛?
他雖然不懂,但他知道,喜歡一個人要把自己能給他的最好的都給他而不是去搶奪去欺騙,那不是愛,是自私。
應君臨看著他,但麵上卻是表現得極為激動,眼角滲出一滴淚但卻是笑著的。
宗少辰伸手拂去他臉上的淚珠。
“君臨哭什麼,今晚要到我那裡去嗎?”
應君臨嘴角的笑僵住,但很快調整過來,開口道:“我已經答應了要帶他們兩人去泡池子,要是爽約,銀清應該沒事,但青墨是肯定要和我鬨的。不如等明日,明日深夜我會偷偷溜去你之前的房間,記得準備好東西。”
他這句話說的曖昧,彆看宗少辰火了這麼多年,但他也還是個純情處男。
五百年來他能親密接觸到的人隻有應君臨一個。
宗少辰笑了笑,臉頰迅速染上紅暈也是難得一次他將情緒顯露。
“好,那我先走了,你——明日記得來找我。”
等宗少辰離開,應君臨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十分委屈的裴銀清不知道該說什麼,但隻是歪歪腦袋看著裴銀清表示很無奈:“沒辦法,我現在需要利用他。”
裴銀清還是不說話,就這麼盯著他。
每次裴銀清生氣或者是吃醋不高興時他都會這樣,不說話隻是看著他。
應君臨拍拍他的肩道:“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隻能這樣,放心吧,你是我最愛的。”
裴銀清終於舍得說話。
“可是師尊你說要去找他,而且還讓他準備好東西,你們——你們明天晚上要做什麼!”
他這話不是在詢問,而是很確定的再說。
不用想也知道,孤男寡男共處一室,而且他們兩人的關係也不簡單,要發生什麼不言而喻!
裴銀清就多餘提著一嘴。
應君臨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你不是說你不在意這些嗎?怎麼,能忍得了青墨就忍不了你師伯?一個兩個有什麼區彆?彆想這麼多了,回去吧,拿上自己的浴衣我帶你們去泡池子。”
他也不是容忍不下宗少辰,隻是這種被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因為他們之間還沒有發生什麼他就先要和彆人發生關係。
裴銀清歎了口氣,神情低落明顯的情緒不對。
應君臨終於還是軟下聲音來,輕聲哄著他:“你在意的是那個?買關係,今晚怎麼樣?今晚我還睡在你房間,我們也不守規矩一次好不好?這樣你心裡總該是平衡舒服一些了吧!”
裴銀清終於抬起頭看著他,親了親他的手背:“你真是和你師兄不一樣,要是讓他聽見這話就該臉紅了,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應君臨輕輕揉著他的腦袋像是對待厙青墨一樣。
裴銀清也乖下來,有些可憐的看著他。
“去吧,叫上你師兄,我們趕快去趕快回來了。”
裴銀清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他們三人一起去了聖泉池旁宗少辰專門為他砌的,中間還用屏風隔開並且好施了阻聲術,兩邊都不能聽見和看見對方。
應君臨換了浴衣坐在池子裡,水是溫熱的,並不燙,泡進去剛剛好。
應君臨深吸一口氣,兩個徒弟坐在他對麵,都是死死盯著他。
應君臨把自己胸前的頭發撩到後背,輕笑一聲問道:“你們兩個看著我乾什麼?你們師尊就這樣漂亮嗎?讓你們這樣目不轉睛的盯著。”
厙青墨咽了口唾沫,往應君臨身邊挪了挪。
他們兩個的關係在裴銀清麵前不必隱藏。
厙青墨靠著應君臨的肩膀,手指環繞著他的頭發把玩。
“師尊,今晚我想抱著你睡,我想你靠在他的胸脯上,聽著我的心跳。”
但是應君臨猶豫片刻,趁著厙青墨看不見與裴銀清對視。
裴銀清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也是看著他,眼神中寫滿了期待。
雖然他沒有名分,但是誰不想被明目張膽的偏愛呢!更何況他之前是個富貴人家的少爺,總是被人偏愛的那一個,自然是沒法接受自己被人無視。
“……我睡了一天了已經不困了,今夜我要去你師伯那裡找些東西,要到明天回來,你不用等我,自己睡就好,等過兩日我忙完之後一定會回來陪著你的好不好?”
厙青墨明顯很不高興,還是小,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
“可是師尊昨晚就沒有陪我,我吃醋了,明明我才是師尊你的——你的未婚夫!”
應君臨和裴銀清都是一愣。
裴銀清忍受不了開口反駁道:“師兄你瞎說什麼?師尊還沒有同你定親,你這樣說出來就不怕毀了師尊的名聲!”
厙青墨抬眼看著他,眼神中顯露出不耐煩。
“哼,師弟怎麼就知道我與師尊沒有訂婚?早在幾天前我們二人就已在樹林中的溫泉裡私定了終身,雖然沒有定親,但也算是差不多!”厙青墨轉頭看著應君臨說道:“難道師尊還打算和我分開然後和彆人在一起嗎?”
應君臨有些心虛的避開他的視線,x輕輕揉著他濕漉漉的腦袋:“當然不會了,彆多想了青墨,我隻是看師兄最近有些忙想要幫幫他罷了,沒有彆的,你師弟這樣說隻是怕被有心人聽去損壞了我們二人的名聲而已。”
儘管應君臨這樣說但厙青墨還是不信,眼睛微眯看著辦裴銀清說道:“那可真是多謝師弟了,剛才師弟那樣急切的語氣真讓我有些誤會,我還以為你也喜歡師尊呢!既然不是那就算了,隻是以後這樣的事你就不要再多問了,這是我與師尊的私事,與你無關。”
他這語氣實在是不對勁,就連應君臨都聽出來了。
裴銀清身為應君臨的“外室”隻能尷尬一笑,看向應君臨的眼神帶這些不爽和生氣。
應君臨輕笑一聲,用口型告訴他。
“我心裡有你。”
這算是對他的安撫。
第四十六章:我隻想讓師尊哄哄我
泡好池子三人就一起去了更衣室,應君臨身為長老和普通弟子的更衣室不同,他是單間,進入要用長老玉佩,就連厙青墨都不能偷偷溜進去。
裴銀清在來之前從房間裡偷偷拿走了應君臨的玉佩,現在正是時候來要補償。
應君臨剛從池子裡出來,身上熱氣騰騰的,大半個身子都有些發熱,冒著熱氣。
應君臨坐在椅子上休息,因為沒人,他什麼都沒有穿。
他以為這裡不會再進來其他人,在這個時間段,柳長老老人家應該在睡覺,其他長老也都是上了歲數的,走這麼遠來泡一個池子不值當的,他們都是身體健康也不是沒見過,自然都不過來。
門打開一個縫隙,一個人影悄悄溜進來然後關上了門。
應君臨當然聽到了聲音,但還是不動,都是男人,而且那幾位也都是老東西,看兩眼就看兩眼了。
一旁桌子上擺著兩根蠟燭照亮了這個狹小溫暖的房間。
昏黃的燈光打在應君臨光潔的身體上,從裴銀清的視角看去應君臨的身體完全展示在他麵前,就連隱/私/部/位都暴露無遺。
濕漉漉的頭發上還帶著水珠,搭在胸前的幾縷發絲滴落一滴水珠,水珠在他身體劃過,從腹肌流過掉到地上。
裴銀清隻是看著就覺得心癢難耐,彆說是他了,就算是山下皇帝身邊侍奉的太監看到這一幕也會忍不住,更何況他不是個太監,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身體正是年輕,有些欲望完全忍不住。
他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啞著聲音開口喊了一聲,“師尊。”
應君臨有些意外,睜開眼睛看著他,怔愣一瞬之後便笑出了聲。
“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為隻有青墨乾得出來這樣的事,你真是學壞了。”
裴銀清咽了口吐沫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裴銀清沒有換衣服,還穿著剛才泡池子時穿的浴衣。
浴衣被水打濕緊緊貼在他身上完全勾勒出他身體的線條,領口大敞著,與平日裡嚴肅老套的小弟子完全不一樣,蜜色的肌膚上還掛著點水珠,似乎實在無聲發泄在自己的欲望。
應君臨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怎麼連衣服都沒換就過來了,就這麼等不及想和師尊發生點什麼嗎?”
裴銀清沒有回答,默認了他的話。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偷走了他的玉佩,為什麼就闖進了試衣間,他隻知道剛才師尊的所做所為讓他很不高興,他吃醋了,想要來找他要補償。
“師尊,我——”
他該說點什麼呢?是他自己說的他不介意做他的情人,不介意沒有名分,可是當他看見應君臨和厙青墨相處的這樣親密時他又開始吃醋。
“你說的不要名分隻要我枕邊留有你的位置,不過才幾天過去你就忘了?徒兒真是好忘性啊!過兩天豈不是要把你師兄忘了,要一躍從情人到夫人了。”
他雖然是在調笑,但更多的卻是在提醒警告他。
應君臨隻不過是貪圖一時新鮮像姚長老一樣,等過兩日新鮮勁過來他又會重新投入厙青墨的懷抱,兩人繼續相愛,會將他這個意外忘記。
裴銀清也不是什麼小孩子了,這點道理他還是懂得的。
“師尊,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隻是有些吃醋,師兄可以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在旁邊看著就已經很不公平,我隻是想來你這裡,你說兩句話哄哄我就好,我不要彆的。”
應君臨一時有些詫異,這是裴銀清第一跟他服軟要東西,真是可憐又可笑。
應君臨掃視他一眼,視線最後停留在他的小腹處。
“你說謊了但你的身體沒有,你想要的應該不隻是被哄一哄吧,這麼大一個包真是強人視線。”
他說著,上前一步拽著裴銀清的衣服讓他被迫更靠近自己一些。
他的手指指尖輕輕劃過裴銀清的身體,動作很輕但是很勾人心。
裴銀清呼吸加重看著他,身體泛紅,眼神也不自主帶上了欲望。
“師尊——”
應君臨沒有說話,走過去熄滅了那兩隻蠟燭。
過了好久之後兩人才從屋裡出來,應君臨有些累了,渾身癱軟趴在裴銀清身上,裴銀清抱著他,小心替他換好衣服後才抱著他離開。
今晚他當然是要睡在裴銀清房裡,裴銀清輕輕把他放在床上生怕自己不小心發出一點動靜吵醒了他。
原本應君臨今晚不打算睡了,可是剛才和他折騰了這麼久又累得慌,身體實在負擔不了就睡了過去。
裴銀清這會兒倒是不困了,看著師尊身上的斑斑吻痕真是讓他興奮。
師尊說不讓他留下痕跡,但是他還是趁著師尊不清醒留下了一些,尤其是他脖頸後的兩排齒印,師尊自己看不見,但彆人卻能看的一清二楚,也算是在挑釁和宣示主權,隻是應君臨不知道而已。
他看著自己的戰鬥成果,剛才的不愉悅一掃而空,又在床下待了一會兒他就上床在應君臨身邊睡下。
但他還沒睡多久,窗戶就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將他叫醒。
裴銀清坐起身,直直走出去到竹林裡。
一個黑衣男人戴著帽子站在陰暗的竹林陰影裡完全掩去了自己的身影但裴銀清還是找到了他。
男人伸出手:“東西給我。”
裴銀清麵色無常,從口袋裡摸出應君臨的玉佩放到男人手中。
男人看了一眼滿意一笑,收回手,轉過身背對著他說道:“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不要在那些沒必要的事情上浪費時間,抓緊這次機會,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裴銀清有些不耐煩,隻是簡單回答了一個“嗯”。
男人自然看出他與剛來時不太一樣,緊皺眉頭看著他。
“你要知道你來的目的,應君臨他就是個捕獲人心的妖精千萬不要被他迷惑,不然回去之後——”
裴銀清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彆說了!每次來都要說一遍你不嫌累我都嫌煩,我有自己的節奏你不用擔心,我會抓住這次機會證明自己,你走吧,師尊沒有睡熟我回去哄他睡覺了。”
裴銀清沒有等男人答話就小跑著離開。
第二天一大早厙青墨就來了裴銀清的房間,他想進去看看但是門口被施了封印他進不去。
裴銀清修為在他之下,若是裴銀清施的結界他肯定能進去,但這道結界卻將他攔在門外,不用說他也知道,這是師尊施的結界。
這次應君臨醒的早,聽見外麵有聲響頓了頓,直覺告訴他外麵的是厙青墨,他有些慌亂,想了想,索性又重新縮回被子裡。
第四十七章:師尊不要拋棄我
厙青墨知道應君臨就在裴銀清的屋裡,但是師尊就是不想出來。
真是討厭,明明他們兩個都已經私定終身了,可師尊卻三番五次往裴銀清房裡跑,真不知道裴銀清那家夥哪裡好!長相雖然不錯,但是肯定是不如他的!身材雖然也很健壯,但再怎麼說他也是練了這麼多年了,身材這方麵肯定是他勝過裴銀清!
他一直等在門口,應君臨沒有察覺到,以為他回去了,躺著又休息了一會兒才站起身。
裴銀清前天晚上就沒有睡好,昨晚也一樣,這會兒實在是累的緊,睡著了就怎麼也不想床。
應君臨坐在床邊看著睡熟中的裴銀清笑了出來。
平日裡裴銀清總是藏著一些鋒芒,現在安穩的睡在這兒真是可愛,雖然長相英俊有棱角,但是少年人臉上帶著幾分稚氣。
應君臨在他額頭親了親,這樣看著他笑出了聲,經曆了昨夜連帶著看裴銀清的眼神都變了好多。
他穿好衣服就推門出去,還沒等他看清外麵的東西就被坐在門口的厙青墨猛的抱住。
“師尊!”
他語氣嬌嗔甚至還帶著一些責備。
應君臨頓了頓,悄悄把房門關上,要是讓裴銀清看見,他恐怕明晚也要被折騰一夜了,為什麼不是今晚?因為今晚他要去找宗少辰。
應君臨揉了一把他的頭發,在他額頭親了親。
“怎麼守在這兒?”
厙青墨縮緊他的懷裡,雙臂緊緊環著應君臨的腰。
“因為師尊在這兒。師尊不是說去找師伯了嗎?怎麼又睡在師兄這裡了!師尊,你要是不喜歡我,喜歡上了彆人要告訴我,不要騙我!”
聽他的話,應君臨一時有些心痛,他不是什麼長情的人,相反是個多情的人。
但這次不能怪他,因為他這次是有正當理由的。
他想要把自己的東西都拿回來,包括他宗主的位置,所以他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唯一的辦法就是色/誘,男人不管是什麼什麼類型,將自己包裝的有多好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東西,有權有勢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幾個男人女人玩點刺激的,這可不是他瞎說,活了五百年了,見過那麼多人,他終於理解了一個道理,不管是男人女人的話都不可信,因為人會有欲望,動物也會有,人與動物沒有任何區彆,唯一的區彆就是——他們用兩條腿走,是一群聰明的猴子。
就連猴子都知道搶桃子,所以人也會,隻是強的東西不一樣。
裴銀清的背景太乾淨了。
乾淨是件好事,但是太乾淨就太假了。
所以他自己去查了東西,結果他的身份真的不簡單,所以他才答應了裴銀清,因為他需要他,不然他沒有辦法做到那種事。
說起來,他也是個渣子,算計師兄算計徒弟,三個和他親密的人都被他騙了,一時間看著厙青墨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已經開始厭倦了這樣,每次開口都是謊話,活了幾百年了,現在居然真的成了傳聞中的那樣。
厙青墨見他遲遲沒有說話,開口問道:“師尊你怎麼了?”
應君臨搖搖頭:“沒怎麼,走吧,你師弟還睡著呢,我們彆吵他,昨晚我檢查了他的功課,現在他應該很累,你看著挺精神的,如果吃了早膳就去練劍吧,我在一旁陪著你。”
厙青墨見他回避問題,隻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無儘是失落與探究,他不明白師尊為什麼不給他答案,哪怕是騙他也好,可是師尊卻什麼都沒有說。這算是無聲的默認嗎?應該是吧,可是他沒有辦法生氣,隻是吃醋。
因為師尊太好了,如果他和師尊分開,那他們就沒法像現在這樣住在一起,甚至關係會變得僵硬。
他不想那樣,就算是再怎麼過分,他都不會離開師尊,哪怕師尊不喜歡他了,除非師尊主動提出要和他分手,不然他絕不會走。
應君臨坐在搖椅上看著他,身邊的石桌上已經放滿了應君臨愛吃的糕點,他看似是在這邊搖椅上躺著,其實這隻是他留下的一個替身而已,自己已經到書閣裡去翻書。
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厙青墨,每次對上厙青墨的眼神時,他都會無比心虛,片這麼一個小孩子,還是這樣的心思單純的人,他僅剩一點的良心道都開始隱隱作痛,為此,他甚至願意去讀書逃避。
為了舒服一點,他脫下了自己的外衫,反正這裡也沒有彆人,隻有他自己一個,所以他就沒那麼在意,隻穿了一件中衣躺在地上。
應君臨隨便拿了一本書翻開看,對著空氣抱怨道:“真是的,師尊怎麼就將秘密藏在書裡!明知道我不愛看書還這樣,真真就是專門留給師兄的!”
這還真是冤枉了師尊。
是,應君臨的師尊知道他不愛看書,但宗少辰卻是識書如命,所以他才把秘密藏在書裡,憑他對應君臨師兄弟倆的了解,兩人之間是絕對不會對彼此有任何隱瞞。如果宗少辰找到了秘密,他肯定是會把這些告訴應君臨。
應君臨又翻了兩頁,實在是看不下去索性就不看了。
現在,他好像沒那麼想知道那個秘密了,看著一排排字他就頭疼腦熱,與其這樣,倒不如讓他直接去殺怪來的舒服!
可是,沒辦法,他隻能獨自一人待在這個無聊無趣的地方,靜靜地,看著這些讓人頭疼的書。
他站起身,晃動書架,把架子上的書全都給晃下來,也不知道一共要多少本,偌大的書閣,上好的書就這麼被隨意丟在地上。
應君臨滿意的拍拍手,雖然亂,但亂而有序!
看著自己的傑作,他滿意的笑笑,隨後,他拿出自己的劍來,隨手插在地上,並且在兩邊畫出一道線。
看過的丟在左邊,沒看過的,丟到右邊。
隻是——他現在好像忘了哪本看過哪本沒看過。
他煩躁的撓撓頭,一時間沒有思緒索性就離開這裡回去。
他躺在搖椅上,剛才的事情就好像沒發生過,隻是他把自己的劍忘在了裡麵。
要問他什麼時候能想起來?或許要到下一次打架召劍時才能想起來。
厙青墨練了一上午,現在才剛試煉結束,各位長老都沒有時間上課,都忙著誇獎好弟子責罵那些沒有發揮好的弟子,甚至有些長老生氣了還會殃及池魚,那些沒有參加試煉的弟子也難逃一劫,有人歡喜有人憂,幸好應君臨不在意這些,每次結束都跑的飛快。
應君臨歎了口氣,看著厙青墨心裡說不上來的難受。
抬手把厙青墨叫過來。
厙青墨很聽話的蹲在應君臨腿邊,額角↑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剛還滴在應君臨膝蓋衣服上。
應君臨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今晚我要去你師伯那裡,你要去嗎?”
厙青墨頓了頓,眼眶瞬時蓄滿淚水,看著他,可憐兮兮的說道:“師尊這會兒倒是想起我來了!昨夜和前夜,師尊都當我是不存在!哼,根本就不考慮我的心情,每晚睡在師兄那裡,我真的很難過,真的。”
他說著話,眼角還恰到好處的流出兩滴淚來剛好讓應君臨看見惹得他一陣心疼,連忙彎腰把他從地上扶起來。
“好了好了,怎麼哭了?過來我身邊坐下,他隻是你師弟而已,我和他又不會發生點什麼你這麼介意做什麼?今晚你要不要去?這兩天我確實是有些忽視你,但也是因為太忙了忘了你的感受,等過兩日我忙完了自然就會多陪陪你了。”
他的話,厙青墨信了,但是他還是覺得心裡不舒服,彎腰抱住應君臨,在他肩頭悄悄流著淚,似乎實在永這樣的方式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應君臨安撫性發拍著他的背,小聲哄道:“不哭了,總是哭眼睛會瞎掉的,而且這麼大了還哭就不怕彆人笑話啊?也就是現在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不然被彆人看見可是要傳好大的閒話,不止如此還要笑話你是個愛哭鬼!”
厙青墨“哼”一聲看著他。
“那不叫傳閒話,那是事實,因為我們現在本來就已經在一起了,師尊,你是我的師尊,同樣也是我的夫人!彆人不知道但是你要記住,師尊,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的,你彆不要我好不好?”
這是第幾次了?不是第一次,也絕對不是最後一次。
厙青墨的第六感很準確,他清楚的意識到師尊可能真的和裴銀清有什麼,但是他不敢說出來,隻能用自己最拿手的方法一遍又一遍的點他,這不是最好的辦法,但這是他唯一的辦法了。
應君臨一時間居然真的心痛後悔,看著他想到了自己的師尊。
最後,他自嘲一笑,點頭道:“我不會拋棄你的青墨,你是我心裡最重要的,哪怕我變心也絕對不會拋棄你,我愛你,向你對我的感情一樣。”
厙青墨愣神一瞬,眼淚不爭氣的又流了出來。
應君臨笑一聲,伸手幫他擦去臉上的淚。
第四十八章:“當家主母”
本來厙青墨沒打算和應君臨一起去藏書閣。
他雖然想明白了一些,但是也沒有大度到能看著師尊和彆人親近,所以,在他聽見師尊說要帶著他去時,內心一閃而過的是歡喜,隨後就是巨大的來自未知的恐懼。
“師尊不是去找師伯嗎,帶著我會不會不方便。”
厙青墨窩在他懷裡撒嬌,語氣雖然帶著詢問,但難以掩飾的歡喜。
“為什麼會覺得不方便,我過去就是幫著師兄做事而已又不做什麼,你在旁邊乖乖的等著我,彆說話也彆亂動東西就沒關係,你在還能和我說兩句話解悶,怎麼,你不想去嗎?”
厙青墨瘋狂點著頭。
明明剛才還在哭,可是現在卻又笑成這樣,沒臉沒皮。
“那我們現在就去吧,早點弄完早點回來了,就不叫上你師弟了,他也累,讓他多休息休息。”
厙青墨從他懷裡起來,應君臨墊著腳輕輕親了親他的額頭。
“都這麼大了。還是這麼粘人。”我以後走了,你該怎麼辦啊?
後半句話他沒有說出來,但是看著厙青墨的眼神中滿是心疼。
應君臨帶著他去了藏書閣。
明明是被關禁閉,但他們師徒三人完全就沒有當成一回事,隨便在青雲峰行走,看見的弟子都猛的轉過腦袋當作什麼也沒看見,厙青墨跟在應君臨身邊也是囂張,也是,他本來也沒有犯什麼嚴重的錯,也不是他要下山,他是被人帶下山的,此事與他無關,所以他才是一副是所謂的樣子。
路上遇到了柳長來,不出意外,他又明裡暗裡的對應君臨師徒倆責罵。
應君臨掏掏耳朵當作聽不見,但厙青墨年輕,聽人這麼詆毀自己的師尊,氣不過,偷偷貼了一張黴運符在他後背上。
他這點小動作當然被應君臨看見,可是他才不是那種大義滅親的人物,笑著與厙青墨對視一眼居然還覺得他做的好。
“老頑童”
應君臨推開藏書閣的大門,現在宗少辰正在為自己的親傳弟子授課,底下烏壓壓坐了一大片。
宗少辰聽見動靜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是應君臨之後他笑著站起身,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慢步走向他,到門口輕輕拉起了應君臨的手。
“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平日裡你要睡好久才肯醒。”
應君臨笑著回應道:“想著你今日給弟子們講課,多難得,我就帶著青墨讓他也過來聽一聽,彆到時候隻會耍劍一點大道理都不懂。”
在看見應君臨身後站著的厙青墨時宗少辰臉上笑意依舊,那笑在彆人開來就像是長輩讚揚小輩,可是在厙青墨看來,那是得逞戰勝的微笑。
像是當家主母看夫君妾侍的眼神。
厙青墨有些不爽,但礙著應君臨的麵子他沒有發作,隻是看著宗少辰,然後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禮,隻是在彎下腰的那一刻,他低聲罵了一句。
“快點進來吧,我就知道你要來特地在我身邊留了位置,青墨,你坐在你師兄身旁的空位上,他功課好能輔導你。”
宗少辰重新落座,他知道應君臨聽不進去這些東西,特地在他的位子上放了一本《民間美人圖集》隻是把外麵的書皮換了換。
應君臨聽他講課隻覺得無趣,隨手一翻桌上的書,裡麵的居然不是那些枯燥無趣的字,反而是美人畫像。
他輕笑一聲,用胳膊肘輕輕碰了一下宗少辰。
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小聲說道:“還是師兄了解我知道我適合哪種書,不像師尊,給的書全都是字看得我頭都大了。”
宗少辰笑了笑:“能讓你坐在這兒都已經算是要了命了,要是再不找一些你感興趣的,藏書閣頂都要被你給掀翻。”
應君臨笑笑沒有再說什麼。
這種美人集他看的不下十遍,從古至今哪個美人是他沒見過的。
但是美人誰會嫌看的膩,各式各樣的小美人在圖上也是有些無趣。
但是這本美人圖集可與普通圖集不同,宗少辰施了法術,翻開書,對應頁數上的美人就像是活過來一樣,虛幻的影像從書中走出,雖沒有實感但能這麼近距離看見“活”的美人也算是值得了。
應君臨挑眉,隻覺得有趣。
他不會這樣的法術。
下麵的弟子都看不見,也是因為宗少辰施了法術,但是厙青墨卻能看見,這可是宗少辰給他的特殊待遇。
厙青墨在台下看的臉都綠了,頭上冒著熱氣,看樣子是真的生氣了。
應君臨一時間沒工夫看厙青墨,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這些個美人吸引。
宗少辰也專門為自己施了法,所以他也看不見,眼不見心不煩,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好了,那些個虛幻的東西再怎麼好也是假的,他隻要當做看不見或者是沒有發生就好了。
“師尊!”
厙青墨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他這一聲在課堂上是突兀存在的,也是不允許存在的,但宗少辰沒有生氣,反而是笑著看他。
應君臨同樣被他嚇了一跳,剛才圍在他身邊的美人們也因為靈力波動幅度過大而消散。
應君臨很討厭彆人擾他的興致,第一時間皺眉,但注意到說話的是厙青墨又頓了頓,輕咳一聲問道:“怎麼了青墨?你師伯講的有什麼問題嗎?”
厙青墨有些心虛的看了宗少辰一眼,然後可憐兮兮的對著應君臨撒嬌道:“師尊,我不舒服,心口疼也有些頭暈。”
應君臨看著他。
這些小手段他自己之前早就用過了,所以他能看不了厙青墨是裝的,但也隻是以為他是想逃課出去玩,沒想到他會看到剛才的那些,是因為吃醋才裝病撒嬌的。
“不舒服?是覺得悶嗎?出去透透氣看看能不能好一些,要是還不舒服我這裡有一顆藥丸你吃了。”
厙青墨看著他,幾乎要哭出來。
應君臨不知道他是怎麼了,撒嬌嗎?可是現在也不是撒嬌的場合。
“算了,你過來坐在我身旁就沒這麼多事了,拿上你的書,搬著書案過來。”
得到自己滿意的回複之後,厙青墨笑出了聲,難以掩飾的笑意掛在臉上。
“好的師尊!”
應君臨無奈,隻能暫時先和自己新得的寶貝畫冊告彆,把視線放到厙青墨身上。
厙青墨緊緊挨著他。
應君臨與宗少辰公用一個書案,因為他的書案很大,本來也是專門給他們兩人做的。
應君臨不好學,但宗少辰好學。
每次師尊給他們授課,應君臨不是偷看畫冊就是留一個替身逃課出去玩。
師尊總是拿他沒辦法,所以菜專門做了這麼一個大書案給兩人用,讓宗少辰能看著他點,順便還能輔導一下應君臨的功課。
應君臨緊挨著宗少辰,兩人都已經長這麼大了,書案現在用起來也有些小。
“師尊,我這裡不太懂。”
應君臨回過神來,接過厙青墨遞給他得書拿在手裡看,找到厙青墨讀不懂的那句看了兩三遍也沒有看懂,有些尷尬的抬起頭看他,笑著回答道:“哈哈,我也不懂,你不懂的問你師伯就好了,她學識淵博我大字不識一個彆問我我什麼都不懂,或者你不敢跟你師伯問問題可以去找你師伯的大弟子,他脾氣好為人和善,你去找他也可以。”
厙青墨哪裡是不懂,他可太懂了,但是懂得太多容易被人盯上,他雖然不怕可是也不想惹那些沒必要的麻煩,所以就裝的傻一點,像是一個隻會用蠻力解決問題的莽夫,沒有一點頭腦。
宗少辰當然看破了他的偽裝。
厙青墨問他題,隻不過想要借此調情罷了。
但應君臨如今卻沒了之前的情趣。
說句難聽的,裴銀清來了之後一切都變了,原本和諧的氛圍也變得劍拔弩張。
原本師尊隻是他一個人的師尊,而現在,他卻要和彆人分享自己的愛人!身子師尊連續兩夜都是睡在裴銀清房裡。
他厙青墨怎麼說也算是個“當家大主母”,主母該有的氣度他肯定也是有的,但是,裴銀清一個“妾室”這樣明目張膽真是太不給他這個主母麵子了!按照民間的律法,妾室不敬主母是要被發買的,哪怕是為主君孕育了子嗣也不例外!後宅的事都是聽主母的話,沒見過那個妾室騎在主母頭上的!
厙青墨故意裝成頭暈的樣子靠在應君臨肩上,應君臨也沒有生他的氣,看著他笑了笑,寵溺的拍拍他的頭發:“你昨夜也沒有睡好?但是課上不準睡,馬上就下課了,你要是覺得無趣可以出去轉轉,透透氣。”
厙青墨沒有答話,隻是悶聲“哼”一聲。
宗少辰沒忍住往一旁看了一眼,過了一會兒,他把書平整放好在桌子上。
“好了,我講的你們差不多都懂了,那就開始寫文章吧,明天之前交給我,交不上的一律去蘇長老那裡領罰。”
應君臨撇撇嘴,一時間也有些心虛。
好可怕,幸好他不是師兄的弟子,不然蘇長老會打死他的。
第四十九章:選他還是他?
下課後其他弟子都出去,隻剩下應君臨,宗少辰和厙青墨三人,一些弟子比較好奇,忍不住往他們三人那裡瞥了一眼隻覺得他們太過荒唐,尤其是厙青墨,就算是喜歡自己的師尊也不該在這麼多人麵前使性子。
應君臨沒有理會他們奇怪的眼神,覺得有些累推開枕著他肩膀的厙青墨翻到躺在他的腿上。
“讓師尊躺會兒,好累,坐了一個時辰真是太難為人了!”
厙青墨得意的看著宗少辰,還是年輕藏不住事,他的小表情完全被應君臨看在眼裡。
應君臨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少年皮膚光潔,連胡茬都沒有。
“怎麼這麼看著你師伯,今天的作業你也要寫,但是責罰和他們不一樣,你若是沒法完成,我親自打你。”
應君臨說完這句話,厙青墨眼裡居然還閃過一絲驚喜,臉上笑意更勝。
“讓我想想該用什麼罰你——柳鞭還是木條?你選一個,師尊會手下留情一些的。”
他這話說的不像是要懲罰人,倒像是在調情。
宗少辰雖然在看書,但卻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注意力全在應君臨身上。
他微微低頭看了一眼應君臨,心情複雜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應君臨當然也注意到宗少辰在看他,笑著坐起身,一隻手搭在宗少辰的肩上,湊近他,手指輕輕抬起刮了刮宗少辰的側臉惹得他身軀一顫。
“師兄怎麼還偷看我?不如光明正大的看,亦或者我們晚上打著燈看也可以。”
應君臨笑了笑,但宗少辰卻被他惹得臉紅心跳。
“君臨——”
他叫了一聲應君臨的名字,但應君臨完全沒有一絲收斂的意思,反而是更往前湊近。
宗少辰一動不敢動,身體僵硬在原處。
宗少辰可以感受到應君臨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臉頰以及脖間。
應君臨看他的反應覺得滿意,笑了笑,手也不老實,從他肩頭往下,到胸口處又到他的肚子上,最後馬上到他小腹處時,宗少辰終於有了反應抓住他作亂的手腕。
“君臨!不可以,不可以在這裡。”
他說著,還看了一眼一邊的厙青墨。
厙青墨臉色極其精彩,仿佛是在他嘴裡塞了還帶著蛆蟲的排泄物。
“什麼啊?師兄想多了,我不過是想檢查一下師兄的身體而已,師兄怎麼會往那方麵想?”
厙青墨抓住他的肩膀表示不滿:“哼!師尊!”
應君臨收了收臉上的笑,轉身,沒等厙青墨開始抱怨就趴在他的肩頭。
“哎呀,師尊冷落你了,來,乖一點,先把你的作業寫完師尊就好好犒勞你。”
厙青墨還想再說點什麼,但卻被應君臨堵在嘴裡。
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嗯……”
明眼見的不高興但厙青墨還是憋了回去。
應君臨沒有再說什麼,他們兩人一個在批作業一個在寫作業,他一個閒散人等也不好在這兒待著裡,起身到後麵的床上休息,躺上還不忘抱怨一句“真的好硬的床啊!”
沒一會兒他就睡了過去,睡也睡不久,不到一個時辰就醒了。
他睡覺也算不上老實,床不大但是夠他一個人在上麵滾的,來回翻身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有一半被褪去,半個肩膀露在外麵,身體上得痕跡暴露無遺。
應君臨揉著頭發走出來,看著坐在一起和諧相處但兩人一時間居然覺得有些欣慰。
像是——主君看著自己和諧相處的後院那樣的心情。
應君臨笑了笑,兩人都在專注自己手上的事情沒有注意到應君臨以及走過來。
他在兩人中間蹲下身,兩隻手分彆搭在他們兩個的肩膀上。
“呦,青墨你寫字這麼好看怎麼我今天才知道?”
應君臨從來不給厙青墨布置這些作業,就算布置了也絕不會看,他比那些弟子更恨這些作業,一寫一大堆,不僅浪費他的時間還浪費弟子的時間,青雲峰本來就是教弟子修行,飛升是比修為又不是比誰的文章寫的好,飛升不是科考,但是他發現,所有長老都不讚同他的觀點,甚至還覺得他是錯的,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再說什麼。
“還不是因為師尊不在乎我。”
他語氣嬌嗔似是在和人撒嬌。
應君臨“嘖”一聲,拍了他的後腦勺一巴掌,不算太用力。
“真是沒大沒小,寫的什麼給我看看。”
厙青墨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紙,應君臨拿著站起身,潦草看了幾眼就開口誇讚道:“哎呀呀!真是了不得啊!不止字寫的好,文章也寫的好!詞藻——嗯——詞藻華麗豐富!真厲害,不愧是我的徒弟!”
厙青墨笑了笑,拿回自己的紙繼續寫了幾個字才交給宗少辰。
“師伯,我寫完了。”
宗少辰隻是“嗯”了一聲,把他的文章放到一邊,重新拿起剛才看過的書繼續看。
應君臨走過去拿去厙青墨的文章放到宗少辰麵前:“師兄,你先看看他寫的如何,若是寫的不好你隨便說就行,但若是寫的好也得好好表揚獎勵才好。”
宗少辰接過他的文章看了一遍,眉頭緊皺顯然心情不好。
應君臨當然注意到,撇撇嘴不再說話。
“嗯——你年齡還小,在同齡人裡這篇文章也算得上是中等水平,但是你入門早,不該和那些弟子進行比較,若是和入門年數相同的弟子進行比較——簡直爛的讓人想笑!”
他實在氣不過,把紙揉成一團丟向遠處。
應君臨沒有說話,他能看出來師兄是真的生氣了。
“師兄先彆生氣,也是我不對……他雖然入門早但沒上過幾天課,今日也是第一次聽你的課,文章寫的不好也是正常,等以後我多帶他來聽聽你的課漲漲見識,再讓他重新寫一篇文章交給你,如何?”
應君臨見厙青墨沒反應,氣的拿毛筆砸了一下厙青墨:“過了給你師伯道歉!”
宗少辰沒有再說什麼,扶著應君臨讓他坐在自己身邊,沒有再管厙青墨。
但是厙青墨他從小就被應君臨寵著,哪裡被人說過這麼重的話,一時間居然沒忍住情緒摔門離去。
應君臨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做。
厙青墨受委屈了要哄。
宗少辰情緒不好要哄。
但是要讓他在兩人之間做選擇他做不到,雖然應君臨排在前一位但當著宗少辰的麵追出去他又怕宗少辰會更不高興。
宗少辰終於抬頭看了一眼應君臨,麵無表情,毫無波瀾的問道:“你不追出去嗎?你的寶貝徒弟好像不太開心,不用哄哄嗎?”
應君臨當然聽出來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才不想應君臨去找厙青墨,這麼說不夠也就是為了試探。
宗少辰想要證明自己在應君臨心裡屬於第一位,但是他又沒有更好的方法,隻能這麼做,很幼稚,可他還是這麼做了。
應君臨和他對視一瞬笑出了聲。
“不用,本來也是他不對,這些年太寵他都把他給慣壞了居然對你甩臉子,等回去我會好好管教他的。”
應君臨往他身邊湊了湊,枕著他的肩。
“我在這兒陪著你。”
宗少辰也沒有想要就這麼留著他。
“還是去看看吧,他還小有脾氣也是正常,你去看看彆讓他做什麼傻事,到時候後悔的也是你自己。”
應君臨挑眉覺得奇怪。
“師兄怎麼這麼大度?居然要我去找彆人。”
宗少辰笑道:“不然呢?你在我這兒也是無聊,還不如去找他,他起碼知道該如何討你歡心我隻會這麼坐著過於呆板。隻要你今夜記得回來就好。”
應君臨十分滿意他的話,誇坐在他身上,往前湊進兩步。
“哈,師兄真的是——算了,我今夜會早點過來的,記得我昨夜和你說的,準備好東西,今夜可是我們洞房花燭之夜。”
他說完,往前湊近吻上他的唇。
宗少辰心頭一顫,臉頰肉眼可見的迅速變紅。
“我——我會準備好的。”
等他說完,應君臨滿意一笑,從他身上起來走出去。
回到竹林裡,厙青墨已經在一顆竹子下麵蹲著等應君臨來哄他,隻是剛才應君臨沒有立馬追出來讓他有些不爽。
應君臨走到他身邊蹲下,手搭在他的後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
“怎麼不高興啊?你已經很厲害了,起碼比你師尊厲害。彆哭了,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是會動不動就哭鼻子?”
厙青墨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沒有說話,有些埋怨的看了應君臨一眼扭轉身子背過去不再看他。
應君臨被他小孩子的行為逗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彎腰將他抱了起來。
應君臨比厙青墨要矮上一些,這樣抱著更明顯了一些,小牛拉大車,也是有趣。
厙青墨有一瞬怔愣,腦子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應君臨抱著他,把他放到自己的搖椅上。
“行了,彆生氣了好不好?等明天晚上我陪著你睡好不好?或者,我們再去泡一次溫泉,師尊知道你師伯的話有點重了,但是你就彆和他計較,他這人在讀書方麵有些死板,你就當沒聽過他說的話就好了。”
第五十章:師尊你還愛我嗎?
厙青墨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想的,有些話明明憋在心裡就好了,可他卻偏要說出來。
“師尊是和師伯在一起了嗎?”
應君臨頓了頓,眼神躲閃不敢看他。
“你想什麼呢?若是累了就去休息,看著天就要下雨了,早點回去吧。”
應君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生硬的轉換話題。
厙青墨沒有離開,隻是直勾勾的看著應君臨,那眼神盯得他心裡發慌,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厙青墨伸手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
“師尊——我隻想要一個答案,師尊,你還喜歡我嗎?”
他問題變了,不是問和彆人的關係,而是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應君臨看了他一眼然後扭過頭去。
……
厙青墨抿著下唇,想了好久才下定決心開口道:“我知道師尊不可能隻有我一個,師尊這麼好,我不奢求師尊什麼,隻要——隻要師尊能暫時將視線留在我身上就好,師尊,我愛你,你是我的一切,我不想離開你。”
他說著就要哭出來。
應君臨對彆人與對厙青墨是不一樣的。
他對厙青墨多了幾分心軟,不管彆人怎麼說他都沒事,但卻不容得彆人說厙青墨半點不是。
應君臨終於願意扭過頭看他,手下意識的伸出去想要揉揉他的腦袋,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好,想抽回來卻被厙青墨抓住手腕,帶著他的手放上他的臉頰。
“師尊——隻求師尊能可憐可憐我不要趕我走!”
應君臨心裡五味雜陳,歎了口氣,用大拇指小心摩擦著他的臉頰。
“不會,我喜歡你,最喜歡你。”
他沒有否認他們兩人的感情,同時,也沒有否認和宗少辰的關係。
應君臨看著他又想起了厙青墨小時候,那時候他們之間還沒有這種情感,單純的純潔的情誼。
厙青墨很喜歡趴在應君臨腿上,像是一隻討賞的小狗一樣。
應君臨喜歡他,喜歡他的天真喜歡他的純粹喜歡他的隨心所欲。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自己的徒弟有這樣的情感和欲望。
他知道這樣不對,但是他沒辦法阻止自己的行為。
應君臨笑了笑,看著厙青墨開口道:“你是我最喜歡的,沒有人能把你從我身邊擠走,你放心,沒有人能比過你。”
他這句話讓厙青墨放心。
應君臨答應他的總是會實現,不管是以什麼樣的方式都會實現,所以應君臨說的他都會信。
“師尊——不要騙我,我隻相信你。”
厙青墨眼眶含淚楚楚可憐的看著他,應君臨蹲下身,從懷中掏出手帕小心幫他擦乾臉上還掛著的淚珠。
“我知道你愛我,我也知道你信任我依賴我,所以我不會騙你,同樣,你是我養大的孩子,你沒有彆的地方能去,這裡是你的家,是我們的家,不存在誰趕誰走,隻要你好好的,乖乖的,我會好好對你的。”
這句話說出來,應君臨總覺得心虛。
若是換做以前,應君臨隻會說“我不會離開你,我愛你,最愛你,你是我的夫君,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離。”
厙青墨看著他,要說沒有落差是假的,他心裡真的很難受,說不出的某種情緒一直纏繞在他心頭讓他無比的失落。
“我知道了師尊,我會聽話的,和以前一樣,乖乖的。”
應君臨明顯很滿意他的話,臉上露出笑意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你師弟。”
厙青墨知道自己如果再鬨下去就不好收場,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無奈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的回了屋裡。
應君臨在他走後疲憊的坐在搖椅上。
快要夏天了,因為在竹林裡,有好多蟲子都從地裡鑽了出來。
一陣微風吹過,應君臨抬眸看了一眼天空,隻見幾隻鳥飛過,除了幾聲鳥鳴就沒有留下什麼。
應君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隻覺得渾身疲憊不堪。
比起身體,他更覺得自己心累。
他知道飛升的秘密了。
可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他想飛升,他恨師兄,他想拿回自己的一切,但是他不想太過分,他不想師兄死或者身敗名裂。
因為——師兄雖然搶了他的東西,但是,師兄從小到大對他一直都很好,就算他是偽善,是裝的,但已經五百年來,真真假假又有誰在意。
應君臨身為當事人都已經不介意了,更彆提彆人。
“我該怎麼辦?師尊啊師尊,你在仙界能知道能看到,你無所不能你無所不知,求求你幫幫我,告訴我接下來該怎麼做吧!”
他不想讓師兄死,也不想自己去死。
可是現在這是個單選題,他必須在其中做一個相對正確,對自己有益的決定。
或許有人願意犧牲自己換彆人活,但應君臨不是那樣的人。
他慷慨但自私。
周遭安靜的可怕,沒有一個人或者是一個活物回答他。
好奇怪。
明明他不信這些的。
應君臨突然間大笑出聲,可是笑著笑著他就停下,從搖椅上站起身並且往前走兩步在一顆竹子下蹲下身。
他變出一把匕首來,那把匕首已經有些生鏽,而且看起來也有些年數了。
應君臨一點一點把竹子砍斷。
竹子倒下的那一瞬他站起身來,扛起竹樹到那邊的空地上。
他的扇子沒了,所以他想要再做一把,雖然複刻之前那把有些難處,但隻要輸入法力並且用模板一點點雕刻,多費一些心總是能做出來的。
但是他粗心大意,並且對什麼的興趣都很低,或者是興趣消耗很快。
“早知道那是師尊造的我就不那麼不珍惜了,隻可惜現在後悔有些晚了。”
他說著又將竹子砍成好幾小節。
他正做著,身後突然出現一道身影——裴銀清。
裴銀清站在他身後看著。
“師尊,要我幫忙嗎?”
應君臨沒有回頭看他,隻是“嗯”了一聲,把自己的匕首遞給他。
“你來砍,我有一點累了,你來弄,等會兒還有更磨人的工序,都要麻煩你了,我去搖椅上躺會兒,你自己弄吧。”
他說完就躺到自己的搖椅上,垂眸偷偷看著他。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裴銀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回頭看了一眼應君臨,那眼神帶著寵溺但更多的卻是欲望和占有。
“師尊這是欺負人,自己覺得累不弄了居然讓我來做。”
應君臨無所謂的聳聳肩:“你是年輕人體力好,不像我,五百多歲的老頭子了身子不好,動不動就好腰酸背痛的。”
裴銀清到底是年輕,動作爽利,乾什麼都是又快又有勁。
“要不要師尊幫幫你?做一把扇子也算不上太難,最難的是用扇子儲存法力。”
裴銀清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算計。
“扇子這東西小巧易壞,用金子銀子做的還好,尤其是竹子做的,很容易折斷,若是用來儲存法力作為法器實在是不值當的。”
應君臨對他有某些方麵的期待,所以將在修行方麵的東西全部告訴他。
“是啊,扇子和劍不一樣,本該更加珍惜才對……要想扇子不壞就要用對待劍不同的方法,要用全身最柔和的法力進行輸送,每日隻能輸送一點,要日積月累才可以,若是急於求成,則會前功儘棄。”
應君臨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把扇子是留給青墨的,我快要飛升,總是要留下一些東西給他的。”
他這話說出,裴銀清身軀一頓。
他有些僵硬的問道:“師尊心裡想著師兄,那我呢?師尊留了什麼給我?”
應君臨坐直身子看著裴銀清,勾勾手指示意他過來。
裴銀清也在這裡待了這麼久了,當然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裴銀清走到他麵前蹲下。
應君臨彎腰用匕首的刀柄抬起他的下巴。
“你不打算和我一起飛升嗎?”
應君臨這句話說出口惹得裴銀清身軀一震,瞳孔驟縮,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應君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