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過來一個人!”那個聲音道。
所謂十裡一亭。亭就建在道旁,既是治安崗,又是接待站。平時賣點茶水、點心,守亭的人也可以過上不錯的生活。戰時,這裡自然承擔各種軍事任務,是重要的戰術據點。這個亭子並不大,也不很高,就在道旁,很不起眼。
芒申舉著銅節走過去。亭衛走下來,驗過後交還放行。芒申揮一揮手,讓眾人跟上。鄭安平走過亭子時,看到亭內用木板壘起胸牆,裡麵顯然有有多架弩箭。一言不合,立即就能把人射成蜂窩。亭前還有兩輛破車,緊急時可以推到道上,起到阻塞交通,延緩敵軍前進速度的作用。
沿著道蜿蜒前行,前麵又是一座石橋。與前幾座石橋不同,這座石橋兩邊有武卒守衛。石橋後麵有一座大院,圍牆雖沒有城牆那麼高,但女牆、箭樓一應俱全,顯然是個要塞。
芒申還未到跟前,就已經掏出銅節,高聲叫道:“軍使出城!軍使出城!……”
從橋那邊走過來一名軍吏,在橋前麵與芒申相見,接過銅節,問道:“哪個什伍?”
芒申答道:“芒卯將軍旗下傳信軍使芒申,昨日淩晨入城!現帶同行五人出城交令!”
軍吏說聲:“兄弟稍待!”拿著銅節過橋進了城堡。不多時出來,手裡多了半截銅符,看樣子像是一隻狗。他把銅符和銅節一起交給芒申,道:“兄弟請過!”
芒申道聲謝,叫上五人一齊過橋,在城堡的另一端,再次穿過一座戒備森嚴的石橋,眼前一片開闊地。開闊地的儘頭就是一座長長的城牆,這就是所謂的魏長城。
長城有多個入口,最近的一個與石橋正對,看得很清楚。城下軍士來來往往,有了些戰爭的氣氛。城門關著,城門樓上有武卒值守。芒申再次舉起銅節,遠遠地喊道:“軍使出城!軍使出城!……”城門樓上下來一名軍吏,等芒申到了跟前,驗看過銅節和銅符,對芒申說:“剛才望樓上已經可以望到塵土,大軍已經離此三十裡,城門不能開啟,隻能將兄弟們縋下城去!”
鄭安平一時沒回過味來。芒申答道:“有勞兄弟!”回頭對這五人說:“上城!”
五人跟著芒申上了城,在芒申的帶領下重新結束好兵器和冠甲,整束好靴子。一旁早有人拿過來一根粗大的牛皮帶,一頭圈成兩個環。芒申把兩條腿套進環中,長袍一直被提到大腿跟,早有無限春光。他也不在乎,手裡提著戟,攀上城牆,幾個武卒拉緊皮帶,芒申雙腳蹬牆,幾個起落,到了地麵。芒申把腿從套裡抽出來,皮帶又被拉上城,鄭安平依次也把腿套進皮帶圈裡,顧不得私部全露,攀上牆去。拿眼往下看,隻見剛下去的芒申隻有螞蟻大小,不由得心驚膽戰。但事到臨頭也容不得他猶豫,隻得一手緊握長戟,一手抓住皮帶,閉著眼跳下去。“哧”的一下,屁股和背部與城牆發生了劇烈的摩擦,疼得他差點暈厥;他本能地拿腳一點城牆,人就在空中打起了轉。好在下麵是城門,沒有一直劃下去。還沒清醒過來,人已經落了地,“咚”地一聲,就坐在地上。芒申連忙叫道:“快脫皮套!”一邊跑過來,生把皮套從鄭安平腿上拽下來。還沒完全離腿,皮帶就又被拉上城去,要是稍晚一點,鄭安平多半會被倒掛著重新被拉上去。
隨後下來的幾人都沒有芒申那麼熟練,個個都如鄭安平一樣,屁股擦出道道血痕,有的人連臉、手、膝蓋也都磨破了。
芒申道:“這裡不可停留,我們到前麵樹叢中打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