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又退兩步回拜。晉鄙給兩人敬酒,自己也飲了一碗。
信陵君又問道:“將軍估計,我軍完成布陣大致要多久?”
“兩三天足矣!”
“如這兩三天秦軍來襲,如何應付?”
“我軍已退六十裡,秦軍並未跟蹤追至。現今就算秦軍趕到,我軍也已布陣完畢,不必擔憂。”
“秦軍善戰,穰侯與武安君更是世之名將,用兵一向慓悍、出人意表,多突襲、偷襲之舉,不可不防。”
“公子所慮甚是。臣已多派斥侯,遠遠哨探,秦軍舉動,臣隨時可知。”
晉鄙突然發聲道:“公子出城之時,在管城附近發現秦軍活動,故請將軍小心在意!”
芒卯神色一變,旋又恢複正常:“秦軍斥侯哨探,臣未能儘訪,驚擾公子,微臣死罪!”
信陵君正正身子,端坐行禮道:“我既可往,敵亦可來。我軍方至,布防未固,有些許斥侯自是情理之中。敢問將軍,這兩天秦軍動向如何?”
芒卯似緩出一口氣,回答道:“斥侯哨探,秦軍仍在北邙紮營未出。”
“兩日都無動靜?可是有援軍趕到?”
“斥侯遠遠哨望,秦軍營壘塵土飛揚,似有大量軍馬調動。公子所言,當中八九。”
“那秦軍不出動,是在等待什麼嗎?”
“臣尚未得詳情。想來不過有三:一等援軍,二等糧草,三等盟友。”
“等盟友?北邙北通趙、南通韓,東過魏至齊,誰會與秦結盟?”
“臣思之再三,趙、韓、齊三國都不會與秦交盟。”
“那秦軍所待,有可能是糧草。如秦軍獲得糧草接濟,我軍如何與秦軍相抗?”
“從函穀到北邙不下六百裡,秦不可能派人送糧。如籌集糧草,必在當地征集。”
“洛陽七十萬戶,儘天下富豪,征得一月半月糧草,易如反掌。”
“誠如公子所言,洛陽天下富庶之地,但七十萬富豪,誰是易與之輩!加之天子腳下,動礙觀瞻,強奪不可,豪取不能,隻能市取。和這些人做生意,還不扒了秦軍一層皮!”
信陵君見爭辯不出什麼結果,隻能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改換了話題:“秦軍雖停在北邙不動,但距我軍不過三四天路程,兼程奔襲,一晝夜可到,還是不能不防。”
芒卯回道:“公子思慮過人,心細如發。依臣之見,我軍前兩日移動途中方是險極:一則距離不遠,秦軍呼吸可到;二則移動範圍大,營壘不穩。如今安營將定,隻是小做調動,前後左右俱有呼應,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隻不掉以輕心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