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鄭安平感到意外的是,麻三和城主在車上都站得很穩。這並不容易:今天坐公交還站不穩呢,那時車無輪胎,地麵也不是公路,幾乎就是鄉下的石子路。車巔得十分厲害,鄭安平有幼時入學的底子,維持平衡還十分困難。城主還好說,難道麻三也……
麻三沉聲道:“那兩人還在城中嗎?”
城主不發一聲。
“青壯出城時,讓他們乘亂離開!”麻三又道。
城主“哼”了一聲,道:“這位兄弟……”
麻三道:“鄭兄弟,不妨!”
城主道:“黃口孺子,不成大器!竟惹出如此大事!”
麻三道:“先救全城性命。讓精壯出城,為先驅就為先驅,先留一命再說。”
城主道:“也隻能如此了。……城中婦孺當如何?”
麻三道:“信陵君心善,城中婦孺隻會留為人質;隻要城外的精壯不出意外,城中當不會有甚麼禍亂。”
城主道:“三兄如此信任信陵君!”
麻三道:“弟與信陵君有一麵之緣,又與門客同行三程,多與其交好。天下均稱信陵君信義,弟一見,果然不虛。”
城主長歎一聲:“敝邑立於世間百年,一旦……”
麻三道:“城主不是早有意識,在大梁之側,能安睡百年,已是不易了。早晚終歸他人。歸於信陵君,不差!”
城主歎道:“亂世……,亂世……,人生不如狗……”
鄭安平駕著車,耳聽著兩人談論著天大的事,心裡一陣熱,一陣涼,有說不出的滋味。臉上卻不露出什麼情緒來,好像在全心全意地調馴著四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