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卯聞言,即避席行禮道:“如此,某深荷相國之恩!”
魏齊也避席回禮,道:“太廟之中,王已宣言,閫之外,將軍主之。齊何人也,敢不從將軍之命,何恩之有!”
芒卯就於魏齊案上取盞,轉身要去斟酒,魏齊連忙叫道:“齊何人也,齊何人也,敢煩將軍之勞!”聲音驚動了門外侍候的芒辰和芒未,兩人進門行禮,趕上前,為兩人斟上酒。芒、魏兩人入席,舉酒示意,各自飲下。芒家兩子再行斟上。兩人連飲數盞,不覺麵紅。芒卯令二子將酒甕抬到魏齊席前,將兩子斥退,自己則把食案搬過去與魏齊同席,給兩人各斟一盞,舉示道:“魏相高德巍巍,國家柱石。某寄食一方,得保首領,實有賴之!”
魏齊也舉酒道:“將軍自經秦王薦於魏,二十餘年,先王倚重,今王推崇,出將入卿,位極人臣。天下士子,無不奉為楷模,朝夕摹畫者多有。”
兩人各飲一口,芒卯隨道:“魏相掌國十年,於今王猶為親近,朝中多舊人。今又得段子掌兵,異日願勿相忘!”
魏齊道:“齊雖是魏胄,血緣實希,徒有虛名耳。委於宮中,惟嚼草料,但求得王心,順王意,得死歸龕,平生之誌已足!”
芒卯大笑道:“魏相差矣!段子何人哉,而出相國門下,恩寵綿長,豈有窮儘!”
魏齊聞言驚詫道:“段子何德,得將軍如此另眼相待?”
芒卯瞪大眼睛,道:“魏相何欺焉!門下之人,相國焉得不知!”
魏齊道:“段子其人實寓舍下,但為王所托耳,並無深交。願將軍言其詳!”
芒卯道:“段子與某素昧平生,段子何德,某何以知之!今需相國言其德行,某也好量才錄用,不負相國所托。”
魏齊嘻嘻一笑,道:“將軍差矣。齊向日曾言,王但求段子立功,得司於武庫,非有領兵陷陣之能也,何才可量?”
芒卯道:“相國差矣。相國既令某薦段子於陣,某必得其情,方書得薦語。莫不成直書‘段子,魏相親近,魏王所依,堪領大任。’故某請在相國台下,討個評語,才好把這事給應付過去啊!”
魏齊聞言沉吟不語,芒卯道:“莫非相國有難言之隱,如此便請相國草薦書,某當副之。”
魏齊似乎突然醒悟過來,道:“非也非也,齊不言,並非有難言之隱,實有所思。將軍所言甚是,若不得的評,或評而不確,焉能塞天下士子之口。隻是齊與段子言淺交輕,又與軍旅之事一概不通,有何評語可獻。”
芒卯道:“如此,卻該奈何!……莫若,相國但言所觀其德行,某鬥膽考語一番,如有不妥,儘有相國指教。如此方上不負大王之恩,下不負相國之托。願相國成全。”
魏齊又沉吟半餉,方道:“將軍之計甚妙。隻齊粗鈍愚魯,言不達意,恐失將軍所望。”
芒卯道:“事已至此,非此不辦。如不能於日晡前遞上薦書,段子之事休矣。”
魏齊道:“為何如此匆忙?”
芒卯道:“將軍府今日就需發布首要職司。段子如不在其中,何以見其才德,而立大功?願相國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