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室內議論正熱烈時,芒府中突然起了一點騷動。芒卯叫守在外室的兒子去看看發生了什麼,芒辰出去了會兒,回報說是陳留的糧運到了,正在卸車入倉。芒卯心中既疑又喜,臉上卻不露出來,淡淡地道:“寅兒到底還能辦點事。”就繼續與魏齊議論軍國大事。
魏齊見說到芒寅,道:“芒氏大子果然乾才,竟能在戰亂之中,將糧運入危城之內,誠可謂後生可畏!”
芒卯問芒辰道:“汝兄可曾押車入城?”
芒辰道:“伯兄出城時,即佩節符,相國儘知,自不能隨車入城。”
芒卯麵露恍然,道:“是了,昨日浴中,是仿佛聞得寅兒道請節符之事。隻是心存齋戒,未多理會。敢是相國相助!”
魏齊心中不快,臉上卻笑道:“昨日大子赴敝宅,言說將軍命其出城總領民軍;而欲借大梁尉駕先行出城。齊思之,將軍今日封拜,大子昨日出城雖於律不合,卻情有可原,故未請將軍,即將節符相付。今日將軍不提,齊也是要稟告的。”
芒卯道:“大子出城,原是催糧,總掌城外民軍,隻是內議。未得相國之允,某安敢專之。但大梁尉出城在即,時限緊急,某又要沐浴齋戒,不得上府討教,故令寅兒進府,專稟相國。卻不意城外民軍節符卻是在相國府上,一舉而兩得。”
魏齊道:“民軍本屬大梁尉節製,大梁尉出陣,將軍又在齋戒,故王命將節符暫寄舍下。大子取走城外三鄉民軍,其餘節符齊已令家下取來,少時便到。”
芒卯道:“由相國掌兵,某誠求之不得,就不必取來了。”
魏齊道:“豈有此理。大梁尉在外不能理事,將軍又要齋戒,齊暫管一日已是不得已。究其實,兵符還應由王掌,偏大王如此不理事……要說還是將軍門下無弱兵啊。這麼亂的局勢,竟然還能把糧順順利利地運進城來,不凡,不凡。敢問陳留是哪位家老主理,齊頗想親近親近。”
芒卯一口回絕道:“君子不奪人所愛,陳留大夫乃某得力股肱,相國萬不可動心啊!”
魏齊笑道:“豈有此意,豈有此意。將軍門下儘精明強乾之士,車、虎二先生就非常人,又有陳留大夫……真真羨煞人也。押車的可是陳留大夫?”
芒卯一時語塞,見打岔打不過去,隻得把芒辰叫來問道:“陳留運糧,押車者何人?”
芒辰道:“素未見過,節上書名為陳留司士蔡澤。”
芒卯道:“此人何在?”
芒辰道:“卸過糧,領過收執,已經走了。”
芒卯也有些詫異道:“走了?未留用膳?”
芒辰道:“司士言事勢難料,恐稍晚即難出城,故不稍停即出。”
芒卯道:“如此忠誠,合該重賞。”
芒辰道:“兒已額外與錢百,收執中也頗多褒語。”
芒卯道:“如此甚好。相國可有囑咐?”
魏齊道:“令人羨煞,令人羨煞!一個小小司士,竟有如此乾才。敝宅中卻無此等之人,陳留大夫齊不敢妄想,如將軍將那司士相贈,足感大恩!”
芒卯問芒辰道:“這名司士何時入府,吾為何不知?”
芒辰道:“兒言不達義,蔡司士非芒氏司士,實陳留大夫司士。”
魏齊聽了,以手撫額道:“羨煞人也,羨煞人也。家老之家老竟也是這般乾才,何芒氏之幸如此!”
芒卯也道:“不意陳留竟有此等人物。待戰事過去,倒要好好親近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