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輒也和郭先生一樣,默默聽完介紹,道:“餘者尚可,階父卻難解。似狂似癲,似有隱情。”
郭先生聽了,也讚同道:“難解,難解。如有隱情,所隱者何?”
張輒道:“軍市之言,似聞之於二子?四行曾無一言道及。”
唐叔似恍然大悟,道:“怪道此前心中不爽,敢道在此。鄉中腐儒尚知啟封軍市,奈何四車行曾無一人相告?其皆無所知乎?”
張輒道:“非止此也,秦敗魏於北邙,魏軍設壘於城外,已曆三日,四行得無所聞?奈何無一字相詢,任由先生等自認出於洛?”
郭先生道:“無一字相詢者,乃篤定諸君必出於魏!”
呂伯大悔,以手擊膝道:“不意竟入其罟中。”一齊往華陽的諸人也都有些變色。
張輒道:“此軍國大事也,呂先生何乾!諸先生奉命備軍糧者也,一旦事變,即報君上,功在家國矣。”這一解釋,令呂、唐、須等人麵色稍霽。
張輒道:“打探軍情,素由郭先生總司。今君上仍請先生總領,某等六人悉聽號令。”
郭先生道:“豈敢僭越。君上所欲何為?”
張輒道:“敵前設軍市,兵家所忌。穰侯者,知兵者也。現掌秦兵,而開軍市,意欲何為?啟封守備有隙可乘不?君上屯兵啟封得計不?”
郭先生沉默片刻道:“隻此五人乎?”
張輒道:“夜來倉促,隻得五人。且事涉機密,人多恐賁事。”
郭先生道:“本欲旦日隨車而行,恐難矣。願今夜早行,乘月色觀城守備可也。旦日城開即入城。”
張輒道:“先生之策正合君上之意。願先生斟酌行之,某等領命。”
郭先生環視四周,道:“張先生等自然同往。吾子仲謹久在啟封城下為驛卒,可與同往。呂伯與唐叔在啟封有舊,願相助。此間之事全托麻兄主持,須公子助之。鄭公子與曹叔分在兩邊,曹叔且助麻兄,鄭公子赴啟封。唐叔、鄭公子可選唐氏及武卒精細者三五人隨往。”
曹包道:“某亦願往啟封。”
郭先生道:“華陽、啟封不可偏廢,唐叔既往啟封,願曹叔往華陽;麻兄赴華陽,故鄭兄赴啟封。”眾人聽得其中竟有如此深意,不再堅持,皆拱手應喏。鄭安平心裡有些叫苦:今夜又不能睡覺了。
張輒道:“此去啟封,必要行蹤隱秘。今吾等十餘眾,郭先生可有妙策?”
郭先生抬頭看天,月色皎潔;四下望望,視野通透,若登高而觀,十裡範圍不難儘收眼底,歎道:“秦人出兵,何得天時若此。”
張輒道:“秦人正十月,年以五日為歲日,故出兵每每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