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車隊過儘,車右先生茫然地看著前方空無一人的青石板路,大腦一片空白。驀然,耳邊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願車先生隨車隊而往。”
車右先生回頭,看到一名年輕人,自己並不認識。年輕人自我介紹道:“某郭氏,族父現事公子。”
車右先生仔細看了看,依稀能辨出點郭先生的影子,平靜了平靜心情,道:“何故?”
郭仲謹應聲“不知。”即轉向坊內而去。車右先生怔了怔,覺得不便去追郭仲謹,那就隻能選擇相信郭仲謹所說,躡車隊而去。
啟封津口,貨物裝船已經完成,李先生按約支付了二十錢,這群壯力離開了。李先生立於船頭,等待車右先生和另外神秘的來客。少時,一名年輕人走了過來,在岸邊躬身行禮,道:“車先生奉上李先生,臨事不便,願李先生先行。”
李先生聞言一愣,上岸來盯著郭仲謹道:“汝何人,奈何識得車先生。”
郭仲謹道:“族父事公子,故得識之。前幫工者,正族父之輩也。”
李先生道:“櫃上問起,奈何?”
郭仲謹道:“車先生自會解說。”
李先生望著空空蕩蕩的碼頭,隻得應喏道:“願得質以為憑。”
郭仲謹覺得有些意外,道:“車先生無物相留。”
李先生道:“子之物亦得。”
郭仲謹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隻竹節,上書“啟封西驛”,當是一隻節符。現在驛站已經為秦軍所破,重新開驛時自然是會重新製作新節,這隻節符應該沒什麼用了,遂將這片竹節遞給李先生,道:“小子於舊驛所得,可堪為質。”
李先生看了看節上的字,覺得應該可以作為身份證明,遂揣入懷中,拱手上船。郭仲謹也轉身離去。
禁市的鐘聲終於響了,看天色好像比平時晚了些。李先生終於死心了。津上有好些船,岸上的水手按順序一一解開纜繩,解開纜繩的船夫則一竿撐開,將船滑出水道。李先生的船位於中間,不多久纜繩就被解開了,船夫將船滑進主航道,調正航向,直向上遊而去。由於船上插著秦人頒下的節旄,沿途秦軍關隘並未攔截,順利地駛出啟封地界。一直坐在船頭的李先生長出一口氣,回身走進船艙,突然愣住了:船艙裡竟然坐著一人,須發斑白。見李先生進來,那人回過頭,竟然是張祿。
張祿是車右先生專門請來的。當時船一出大梁,車右先生就讓靠岸,隔了好久,竟扶著這位身軀佝僂,須發儘白的先生上了船。如果不是車右先生介紹,李先生差點把他當成一個老不死的怪物。但聽聲音,好像有些底氣。身材雖然佝僂,但行動還算敏捷,順著木板上船時,並不需要攙扶。車右先生介紹說,這位張祿先生乃當世奇才。張祿才能奇不奇不敢說,但這副尊容是夠奇的。
現在突然見到張祿出現在船艙內,李先生連忙上前,也顧不得禮節,小聲問道:“張先生何以至此,車先生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