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門客感覺到氣氛有些低沉,便打趣道:“肉食者謀之,又何間焉!”
另一名門客不服氣地抬杆道:“微君上,孰與謀焉!”眾人一笑,算是把氣氛給活躍起來。
張輒道:“君上委整行伍之事於大梁尉,而大梁尉欲借諸先生之力,寧勿左校尉出諸先生之列乎?”
聽到這個話題,眾門客又八卦起來:這名門客有帶兵之能,那名門客有謀略之策,或通戰陣,或明地理,不一而足。張輒在一旁默默聽著,倒也了解到一些平時不太注意的人,也有一些才華,以後倒可以試用。
忽然一名門客道:“若道校尉,張先生其當之!”眾人一起看向張輒,皆道:“善,善,善!非先生莫能當也。”
張輒正要說什麼,一名門客搖頭晃腦道:“若論軍陣謀略,張先生其材也;若論親疏貴賤,張先生,魏公子之客也;若論食槽之爭,張先生豈區區一校尉之比乎!有此三者,假校尉,莫張先生莫屬。而況梁尉公子已掌右校,若左校置於非人,大梁尉其有意乎?”
最後一句讓大家都笑不出來:如果後軍大半武卒都由大梁尉掌控,在信陵君控製範圍之外,那的確是一件危險的事,甚至可以合理推論大梁尉欲圖謀不軌。張輒一時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隻得半尷尬地笑道:“有是事乎!”
正言間,門外傳報:“大夫軍使請見!”
眾人的心一起一跳,暗道:“來了!”張輒道:“宣!”眾門客齊聲道:“宣!”迅速在兩邊列開。
軍使跑進門來,於照壁下停下,手執節符,向上行禮。一名門客查驗了節符,道:“晉鄙大夫遣!”
張輒道:“大夫何令?”
軍使道:“後軍將及偏裨,速往中營領命。”張輒道:“喏!”軍使急急跑回。
張輒想了想,對一名門客道:“煩先生請司莽同往。”又對一名門客道:“願先生與某同往。”兩名門客皆道:“喏!”張輒又對其他門客道:“城內之事,有勞諸先生!”這些人一起拱手道:“先生勿慮。”
張輒和同行的門客一起往廄下套車。待車馬齊備,司莽已經帶著二十人在府門外列隊。張輒簡單地說了兩句,司莽跳上車,門客啟動馬車,二十名武卒跟在車後,向中營而去。
路上沿途都是軍營,加之有步卒隨車,所以車乘並未奔馳,而是保持著小快步,即便如此,步卒也要小跑才能跟上。一路上,張輒都在向司莽詢問諸般營事,司莽耐心解答。到了中營,車馬武卒都留在營外,隻有張輒等三人進入大帳。入帳後一看,前、中兩軍的人都到了,就在等他們。
張輒禮道:“後軍假將奉令到!”
晉鄙大夫回禮,道:“先生坐!君上勞軍,先生勞心!”
張輒道:“豈敢當之。”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司莽二人坐在他身後。帳中並無席墊,諸將都是席地而坐。
晉鄙大夫道:“聞探報,秦人移營,恐其犯我,乃請諸將議。”
前軍將道:“前哨探得,秦人拔營都起,塵土蔽日,前鋒已出啟封西來!”
張輒問道:“秦人已至何處?”
前軍將道:“時近日昳,哨探已出,待其回報,即可知敵安營之所。”
晉鄙大夫道:“敵行蹤未定,吾不得其便。吾意深溝高壘以為守禦,待其陣圓,吾方與戰。”
前軍將道:“大夫之言,深合兵法,偏俾附議。”
中軍將亦道:“偏俾附議。”
張輒小心翼翼地問道:“後營夜來遭襲。寇可來,吾亦可往。乘彼立營未定而夜襲之,奈何?”
前軍將道:“先生高議,胸懷雄策。先生但遣軍往襲,若有令,不敢辭。”
中軍將亦道:“先生雄才,果非常人也。但憑先生遣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