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嶽先生道:“臣觀右營遇襲之狀,甚惑。今聞張先生之言,方悟其理。”
信陵君道:“先生何惑?”
仲嶽先生道:“秦人之戰也,必以首級為功。夜來右營遇襲,所在皆亂,此正斬首建功之時也,而無一人死傷,蓋止毀其營帳而已。秦人行事,寧有此乎?今則知乃韓人所為,是必然也。”
信陵君道:“韓,吾盟也,猝然襲我,其欲何為?”
眾人一時陷入沉默。張輒道:“臣日來多思不得其解也。寧勿為報華陽之事耶?”
郭先生道:“果欲報華陽之事,當擺明旗鼓,正責其過,而申討伐。今冒用秦人,陰潛而入,忽爾而出,若非有心,難測真偽。必無此意!”
仲嶽先生道:“其賊果冒秦人之名乎?是吾與秦戰,遇襲則必歸之於秦也!”
眾先生恍然道:“微先生,吾等俱不察也。”
張輒道:“臣承俗務,未得入營。敢問營中之狀?”
仲嶽先生正待回答,門外傳報:“中營司莽奉命請見。”
信陵君道:“請!”
眾先生一齊道:“請!”一起站了起來。
照壁後麵轉過司莽及那名門客。司莽對上禮拜道:“臣奉命而至,不知君上有何呼喚!”
信陵君道:“孤聞軍報,事務纏身,不得其詳,今夜清閒,願就教於司。司其入座。”
司莽道:“君上與諸先生高座清談,臣一武卒,焉敢相從!”
張輒道:“聞司乃魏氏後裔,吾等皆臣也。奈何相棄焉?”
信陵君道:“司其魏氏耶?”
司莽道:“偏遠庶支,才薄德鮮,有辱先祖,甚不肖。”
信陵君道:“孤失德,未得親親友友。願司近同席。”親自過來,攜手領到階前。階前自然並無坐席,隻是兩人並肩而坐。其他人依次坐下。
信陵君道:“司何出?”
司莽道:“蓋出武侯庶子。”
信陵君道:“其輩何如?”
司莽道:“久在庶世,家譜早失,不敢與聞也。”
信陵君道:“誠若是,敢以年齒相稱。君長吾友,願以兄事之。”
司莽連忙避席而拜道:“臣何敢。其死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