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司莽論策(1 / 2)

長平長平 楚秦一鶴 5905 字 4個月前

司莽聽到信陵君欲認他當哥哥,嚇得半死:信陵君的哥哥是何人?乃當今魏王!自己是何人,不過一武卒營司。

信陵君見司莽如此,於座中伏拜道:“吾等魏氏血脈,值此戰亂,共當國難,焉敢以貴賤論也!”

司莽道:“君上但有令,臣水火不懼。唯君君臣臣,禮也。此非臣之所敢聞也。”

信陵君見司莽被嚇成這樣,隻得和緩道:“卿與孤一脈相承,卿何以至此!”

司莽道:“臣聞,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臣不敏,請事斯語。”

見司莽引經據典,堅辭不讓,仲嶽先生隻好出來打圓場,道:“司莽立誌堅固,願君上全之。”

信陵君隻得道:“卿且坐!孤失之矣,卿其勿怪!”

司莽道:“臣豈敢!子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臣敢儘忠,亦願君上行聖人之教。”

信陵君立即端顏正身,避席相對而拜道:“卿所言,就孤複正道矣。恨不能以朝夕以相就教也!”伸手扶起司莽,引回正座坐下。複道:“卿至之時,仲嶽先生正欲告張先生以巡營之事,卿其聽之,以正吾失!”

司莽道:“求之不得,不敢請耳。”

仲嶽先生長跪而起,道:“君上巡營,一則勞軍,二則整備。先至右營。經查,夜來右營遇襲,營中之卒,土崩瓦解,司空僅引數十人據車抵敵。幸敵不進,而吾援速至,右營但有營帳被火,他則無損。”

張輒聞言而驚道:“何以如此?是夜軍使來報,營司空,臨危不亂,約束士卒,堅陣以待,敵無隙可乘,值吾援軍至,乃退去。”

仲嶽先生道:“然也。軍使所報,亦非虛言,然未言者,所謂‘約束士卒’,不過數十人耳。”

張輒頓時麵紅耳赤,一個簡單的謊言,就這麼簡單地蒙騙了自己。信陵君為之開解道:“微大梁尉,吾等皆入其彀矣。”

張輒道:“不意右營司空乃此等人也。”

一旁司莽再次避席而拜道:“司空所言,非為欺君,乃營事之常也。願君察之。”

信陵君道:“卿可但言之。”

司莽道:“右營本部,不過二百數十人,皆長什伍,臨時調集,素不相知,非故舊可托心腹者也。複得千餘眾,皆疲老之輩,甲仗不全,心意不定,行伍不成。猝然遇襲,土崩瓦解,蓋其宜也。而司空能集數十人死戰,此其素得軍心,威德所感,實屬不易。敵去後,司空知臨陣而退,必被軍法;而諸卒崩散,實有所因;乃避重就輕,言善避惡,實出其本心。願君上察之!”

信陵君道:“卿所言是也。”示意仲嶽先生繼續說。

仲嶽先生道:“大梁尉入其營,司空並無隱瞞,一一指陳其情。眾雖散去而無遠,乃觀望其事。見敵退去,亦複歸營,皆有赧色。司空亦重責其過,令其自新,乃重整營柵,至夜不息。——吾等至其營時,營柵已備,行伍齊整,略無敗相。大梁尉乃集其眾,賞其戰者,皆長什伍;而責其散者,互杖二十;君上勞軍,散者才半,餘儘歸戰者。遂分其營為校,假梁尉公子校尉。司空治軍不整,然臨陣不亂,能聚眾死戰,功過相當,仍為營司,假讚畫。其營遂定。”

張輒沒有多說話,默默點點頭。司莽則感歎道:“司空經此一事,亦可瞑目矣。”

信陵君詫異地問道:“卿何言也?”

司莽道:“司空,遠族也,位至營司,位已極矣。今以功假校讚畫,額外之恩,實大梁尉超拔之德也。”

信陵君道:“書曰:‘任官惟賢才;左右惟其人。’此非聖人之教乎?奈何以親疏論之!”

司莽道:“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方今亂世,倉廩虛而衣食少,宜乎聖人之教墮地也。”

信陵君道:“今孤欲行聖人之道,卿其助我?”

司莽不防信陵君乘勢說出這話,一時竟怔在當場,良久方才明白是什麼意思,清醒過來之後,發現周圍人的眼光都看向自己,一時情緒激動,不禁衝口而出道:“君上之命,臣不敢辭,雖刀兵不避!”

信陵君道:“孤欲仿大梁尉整右校之法,命張輒先生假左校尉,以卿讚畫之,卿其勉之!”

司莽到此時,心情平靜下來,冷靜地問道:“臣赴左營,中營付於何人?”

信陵君道:“仍由卿兼之。”

司莽又問道:“左營司勝,今當何職?”

信陵君道:“司勝無功不賞,仍為營司。”

司莽道:“臣以何功,得遷讚畫?”

一句話,將信陵君問住了。司莽道:“臣請以營司副張先生,必儘心瀝血,以竭其誠。願君上亦以司勝副之。”

仲嶽道:“司議甚妥,正當依行。中營、左營皆屬左校,其眾甚多,可以中營為將軍親營。”

信陵君問司莽道:“卿意如何?”

司莽道:“臣深荷君恩,當以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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