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兄答道:“無所得,但入城耳。”
鄭安平道:“儘入之乎?”
粟兄道:“儘入之。”
鄭安平道:“未知有少人通信,犬兄能見之否?”
粟兄道:“平曠野上,或得見也。若潛身隱形,其難矣。”
鄭安平道:“若小城四出報之,必俟其夜,吾難知也。今夜無月,無可奈何。”
小四道:“目雖不見,耳卻可聞。”
鄭安平道:“耳聞能以幾何?”
小四道:“三十裡外,亦能聞也!”
粟兄不信,道:“入夜令其登城,且觀所聞幾何!”
三人正說道,馭吏過來道:”尊駕之炊何以為?“
鄭安平道:“已交晡時矣?!吾等四人願求小鼎自炊之。”三人到前麵,領了粟、鹽、梅、果蔬等物,以及鼎、柴、碗盞等項,壓了手印,回到院內,升火炊粥。
待粥成,已是換班之時,小四就要上去,兩人勸他喝了粥再去,定然不肯,說回來再喝。於是二人隻能等犬兄回來,三人一齊啜粥。
犬兄望見眾人入城後,不斷有人出城,四出樵采,“暗計之,乃十四人,皆歸於城也。亦無外人與之交接。”看來觀察要領掌握得很到位。
三人每人先啜了一碗粥,便停下不再喝。火也不滅,小小地燃著,保著鼎中的溫度。鄭安平道:“若小城夜來無他事,旦日亦恐無他變也。”
犬兄道:“但如兄所願!”
粟兄道:“縱有其變,其變奈何?逐吾等出管邑?”
鄭安平道:“是叛也,必遭族滅。”
犬兄道:“管邑近長城,必不敢反。但道路以目而已。”
鄭安平道:“誠如兄言,其至也,不過道路以目而已,出言不遜猶未可也。”
犬兄道:“或有一二粗莽之人為之,必為人所詈,安之不難。”
鄭安平道:“若為他人所預,則奈何?”
犬兄道:“若為賊人所預,則尤可畏也!其次則暗通韓人。其餘諸國,則未其然也。”
鄭安平道:“兄言是也。然其暗通賊人,所欲者何?暗通韓人,所欲者何?”
犬兄道:“通賊人與韓人者,皆欲得其利也。”
鄭安平道:“利從何來?”
犬兄有些猶豫,道:“或其中有通賊……若通韓者……”
粟兄道:“若隻三五人所為也,刑之何妨。況以一人之利,害一邑之眾,殺一人而眾皆服!”
鄭安平也有些猶豫,道:“若一邑以通賊而得其利者……”
粟兄道:“昔者刺君上,其出管邑乎?寧管邑皆知,而有所隱?”
鄭安平道:“君上,仁義者也,天下歸之,奈何刺之?此必有人所以謀也。吾與小四之訪麻邑也,夜宿管城,其夜甚不得安,人馬鼎沸,車聲轆轆,經夜不息。吾二人恐致災禍,但自保,未得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