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積竹柲(1 / 2)

長平長平 楚秦一鶴 5730 字 4個月前

得到張祿的開導,鄭安平決心為建功立業拚儘全力。為表示自己的誠意,他把第一年的全部薪資六金都交給張祿處理,以期讓每一錢都發揮出最大功用。

張祿卻把包裹一包,扔到一邊,道:“汝其訪裡長,以安其心。”

鄭安平還想再問,張祿已經轉過頭去,不再理他。鄭安平隻得出來,懷裡揣著張祿給的兩片金葉,往裡長家來。

果然,奉上金葉後,裡長臉上的表情已經誇張到難以形容。再三向鄭安平表示感謝後,他對鄭安平道:“裡東五旺兒,年十五,正當書社,惟無田,才廿畝。聞公子辟土於管,敢書於公子之社,致畝於管,可乎?”

鄭安平道:“五旺之籍在東鴻裡,焉得書於管?”

裡長道:“是故需公子相助也。公子以上士為令,律複一家。五旺初丁,獨立門戶,公子複之,乃得一用也。”

鄭安平道:“管邑之田,皆荒原也,拓荒墾土,創力為艱。五旺初丁,恐難任之。”

裡長道:“其家五兒,皆成年矣。複有二女,長已嫁,次女將成。公子雖但複五旺,實複其家也。東裡戊門,五兒成丁,其父尚壯,而能力田。其畝不過二百,但能糊口耳。若得公子管地百畝,其家必全力襄助。——公子既居高位,份田焉得自力:儘付於戊門,公子坐享其成,不亦樂乎!聞其次女雖初成,於女工亦巧手,於公子或有小補!——簡言之,辟五旺一人,實辟戊門一門,但得其田,能不儘力,而令其荒廢乎?公子之份田,亦必經心也。”

鄭安平道:“吾身居鄉裡,常在行伍,與鄉裡少親近。鄉裡有事,吾即當之。既裡長為保,想五旺亦必忠厚實誠之輩,斷不吾欺也。”

裡長道:“他人或不敢言,五旺為人,最為實誠,少言寡語,能下死力。公子但觀之,必無差池!”

鄭安平道:“得便可攜來觀之!——複五旺,其心可願?若心不服,恐有不便。”

裡長道:“服侍公子,非比旁人。公子為人,鄉裡儘知,厚德之君子也。——實戊父相托,故敢言之。”

鄭安平道:“何戊父相愛之厚也!”

裡長道:“公子既允,吾即告之。或即拜門下,猶未可也!”

鄭安平道:“姑卜之吉日,乃投拜可也。何以急耶?君上賜築舍於管,或將遠鄉裡……”

裡長嘖嘖惋惜道:“公子何不築舍於裡中。邑裡雖敝,猶有廣原,得上士之宅基,亦可高尚矣!”

鄭安平道:“管邑初創,曾無官司。築舍於彼,實守土也。”

裡長道:“公子居管令,不過一時也。稍久必遷。彼時再得高門,當居於敝邑。”

鄭安平道:“承裡長賜吉,承鄉裡相愛。吾或得意,其敢相忘!”

告辭出來,鄭安平回到家中,向張祿報告了與裡長會麵的經過。張祿道:“五旺身精瘦,而力強壯,殆天也。其門皆力農,非豪傑也。但有小奸猾,無足為害。公子遷居管邑,老臣不能隨,得一小子相隨左右,亦得照應。”

鄭安平說起裡長承諾,複一人即複一門。張祿道:“鄉裡相助,亦或有之,勿作常念,未為不可。”

聽到張祿也讚成自己傭五旺,鄭安平才放下心來。又換了個話題:“築舍於管舊都,先生必有所教。”

張祿取出兩片金葉,道:“可結韓商,得好鐵器,打造三柄農具。勿得緩也。”

鄭安平接過金葉,藏於懷中,道:“吾為管令,能身力田乎?奈何以農具為?”

張祿嗤笑道:“管令?治中不過百戶,蓋裡長也。豈有裡長不力田畝者乎?勸農力田,身不親勞,何以勸之?一年之外,乃至三年,必親力南畝。慎勿怪吾言。”

鄭安平猛然悟道:“先生之言是也。百戶之邑,其令不過裡長,焉得居於十裡之外?必也深居裡中,以為其長。”

張祿道:“汝能明此理,即當頻頻顧之,少歸其家。為邑事而忘其家,力南畝而為勸農,久之,必為人所效、所敬、所從。”

鄭安平道:“吾為管令,身耕管田,得勿為人所譏為假公自肥?”

張祿道:“非獨汝也,五子皆當力田,不可緩也。邑中力農者,不過四五家,加汝五家,所過亦不過千畝,蓋十之一也。所得入公帑,他人焉得譏之?”

鄭安平道:“然則以何上計於君上?”

張祿道:“勸農力田,並充公帑,豈無辭而上計耶?”然後嘮叨道:“有鐵耒、鐵銚、鐵鍤,其功必多,其力必省,其獲也必增!……份田之外,猶得百畝,一窖之不足,猶待一窖。”

鄭安平道:“管邑百畝,乃充公帑,與私窖何乾?”

張祿道:“管邑初建,何得公帑?各藏私窖,有事出之,無事備之。若無預備,必遭其亂。——是故於築舍時,必設地窖。”

鄭安平道:“先生其居於管,早晚請教!”

張祿道:“老臣老病,難與人見。勿擾管令矣!管令但休沐時,暫得一歸,則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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