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道:“吾觀粟兄,雖雲複臣力田。但得其田,恐如弟一般拋荒無著矣。”
鄭安平道:“四兄亦不願力田乎?”
小四道:“吾等五人,實願力田者,或但鄭兄一人矣。曹先生,必無其誌;犬兄,半心半意;粟兄與吾,實無其誌。吾等四百畝,儘歸於鄭兄,田畝所獲,其餘諸兄,吾不敢言,吾則一粟不敢取,亦儘歸於兄。吾但耕吾份田,得其衣食可也。”
鄭安平道:“若其耕也,奈何取不足之份田,而不取百畝之田乎?”
小四道:“吾之份田,熟田也;但除草澆水澆糞,儘足用矣。管邑之田,生田也,早晚多少事宜,乃得其獲!”
犬兄道:“吾之份田,已托他人。吾將耕於管畝。”
粟兄道:“吾弟雖無意農畝,然終無所廢;一應農計,粗粗知之。吾亦相機助之,百畝之地,不足耕也。”
小四道:“諸兄既皆願力耕,弟亦不敢後。若得百畝,豐歉亦當獲之。”
鄭安平道:“吾等之份田,足其衣食也。不可廢之。管邑之田,裕其用也。吾等五人,孤身至於管邑,一應所需,皆仰於人。若不足用,焉得立威!是故必富而足用也。”
小四忽然道:“吾等議論不已,曹先生何不發一言?”
曹包道:“管令之計,乃與君上不謀而合,吾心暗敬重,不敢複言也。君上亦言,其所耕者,一粟不入大梁,儘歸於管。”
小四道:“曹先生寧勿取百畝而耕乎!”
曹包道:“臣乃布衣,不入社籍,非如諸公,身居貴位,能得其畝。雖欲耕之,奈無籍何!”
小四撇撇嘴,對曹包的托辭表示不屑,但由於也是事實,不好多說什麼。
鄭安平心中暗想,大凡出來闖江湖的,大約對耕田都不怎麼上心吧。像自己這樣出來當了十年武卒,還熱心於耕種的,隻能算是個異類了。
他見曹包向著他說話,便想著也為曹包表表功,問道:“先生所營車行之事,奈何?”
曹包道:“臣往滎陽,見過唐叔,唐叔一聽即允。惟新設車行,非一家所辦,容寬限十日,十日之後,便約同儕共至議之。少不得再擾管令一飯!”
鄭安平道:“何足道之,理所應當。四兄主驛站,曹先生主車行,粟兄主緝盜,犬兄與吾主力田。吾五人各有主司,危難時相濟相助,必得管邑之治,且庶,且富!”
曹包道:“謹奉命!”
鄭安平道:“吾等皆武人,不擅文采。上下文書之時,尚勞先生親為。”
曹包道:“謹奉教!”
鄭安平道:“十日之後,與唐叔等議定,先生可親往大梁,以吾等所議,報於君上,以求其教!”
曹包道:“上計之事,非比尋常,願管令親往!”
鄭安平道:“非吾不敢任事,然不及先生思慮精純,恐有不周,難遂君意。”
曹包見鄭安平說得誠懇,便道:“敬喏!”
篝火漸漸暗淡下去,青壯年們也都收拾起餐具,呼喚著自己家的孩子,準備回去睡覺了。管仲明招呼自己的族人,打了水,將火堆一一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