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河進入管地,首先出現的就是管民所居的管邑。現四門大開。
大家進了門,鑽進幾間房舍內,大多數房舍都是空的,隻有少數幾家有一兩個耳聾眼花的老人,問話也聽不清,道不明。
魏冉問胡陽道:“胡卿入其城,能為魏所知者,蓋寡矣!”
胡陽道:“臣等初入,見四門大開,料其必無人也。乃得入。城邑為滿。所幸糞尿皆有所盛,故不為人所知也。”
魏冉等登城觀看,東邊長城,西邊廢城儘收眼底,北邊小河對岸雖然已經燒過荒,但已經有野草生長出來;隻有部分土地開墾為田畝,穀物已經收獲。
魏冉對韓平道:“是乃魏之所延,而韓所不及也。”
韓平不服道:“管邑近華陽、滎陽,若非守諾,早入韓囊中矣。”段子乾隻做聽不見。
大家在城邑裡轉了轉,既無集市,又無商賈,都是高低、大小不等的房舍,而且家室財貨貧乏,透露出一股衰敗之氣。除段子乾外,各位使臣都在各國主管民事,大家心裡覺得,要把這樣的鄉邑擴大到五十裡,十分困難;除非采取非常措施,比如大赦罪犯。
轉了一圈,眾人出來,直往廢城而來。過了橋,他們意外發現,廢城南門外竟然整齊站立著四名武卒打扮的人,雖然麵容憔悴,滿臉塵土,形容削瘦,但英武之氣不減。
為避免鬨出誤會,段子乾急忙快步上前,出示了王節。為首的驗過,行禮道:“管令鄭安平,謹守管邑,不敢有失!”
段子乾惟恐這些不知輕重的武卒說出些不知輕重的話,擾亂了和談的氣氛,便下令道:“各國使臣,閒遊管國故地,遙吊古人。汝等可四麵警戒,勿使旁人入。”
鄭安平回道:“喏!”揮手四人散開,讓出南門。待一行人進入,四人則跟在身後十餘步的距離外;有時則派兩人加快腳步,為眾人開道。
四人的表現如此醒目,想忽略他們完全不可能。魏冉終於忍不住,問段子乾道:“是皆魏卒乎?”
段子乾回答道:“是皆魏武卒,因功晉爵,遷知管邑。”
韓平道:“以武卒為邑令,魏其背約!”
魏冉和藺相如都用奇怪的眼神看韓平,難道這位韓相隻看到武卒進入管邑嗎?韓平見魏冉盯著自己看,也就不再說話。
魏冉道:“吾觀管令甚賢,願與之語,其可得乎?”
段子乾隻得下令道:“管令覲見!”周圍的隨從一聲比一聲高地大聲傳了出去。
鄭安平聽見裡麵召喚,雖覺意外,但也不敢耽誤,小跑著進了圈。周圍隨從叫道:“釋兵!”鄭安平看了看段子乾,見他沒有反應,就放下手中的長戟,解下弩和箭囊,隻著皮甲進入,對著段子乾一禮,道:“管令鄭安平奉令覲見!”
段子乾指著魏冉等道:“是則秦相穰侯,是則秦將武安君,是則秦卿,是則趙上卿,是則韓相,皆公卿將相也,好生回話!”
鄭安平對眾人一禮,道:“鄭安平謹奉諸公安!”
魏冉道:“管令何時至此?”
鄭安平道:“臣等於昨歲領命,今歲到邑!”
魏冉道:“忽忽一歲矣。管民今皆何在?”
鄭安平道:“管民儘入城中,但留臣等以為瞭望!”
魏冉道:“管民何時入城?”
鄭安平道:“約於九月末,趙軍入滎陽之時,乃奉命儘遷管民入城。”
魏冉算了算,道:“於時二月有奇矣!”
鄭安平道:“踏臥荒野,不知歲月。”
胡陽道:“令二月作儘在管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