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管邑複興(2 / 2)

長平長平 楚秦一鶴 4620 字 4個月前

每人輪去一趟,已經過去了半個月,運回來大約三百石。由於是在東鴻裡糴糧,大家去了也都住在鄭安平的家中,所以剩下的時間,大家就不再輪著去了,隻讓鄭安平和五旺專門跑。城主見有鄭安平帶隊,管邑缺糧也不再是緊急的事務,他也不跑了,隻叫自己的兒子駕車運糧,自己留在管邑。又運了幾趟,裡長的車也有事,不能再借了,這樣就隻剩下兩乘車。不過曹包立即跑到滎陽要來了一乘輜車。牛也強壯了,裝的糧也漸漸加上去,一趟可以運七十五石,路上的時間雖然長了點,但缺糧的情況也不像以前那麼緊急。

也是半個月後,管邑在外經商的人陸續回來,見家中無恙,儘皆喜出望外。問起原由,蓋由戰事起時,管民儘移入城中,方得逃過一劫;而出城之後,管令急從大梁糴糧救濟,令糧無乏。大家感動之餘,糴糧之賒欠,一一償還,城主儘付於鄭安平,鄭安平也按常價給付了傭車的錢。

管邑中最有出息的管仲明專門登門拜訪鄭安平等。鄭安平帶著他巡遊了管城一番,請他指導一下未來的建設方向。管仲明再三遜謝,道:“或有商機隨後便至。”

粟兄和五兒齊衰而回,他們家的老二被征出陣,至今未歸。粟兄知道,城外埋骨之處,或者就有他二弟的無頭遺體。本來按禮他應該在家中服喪,但由於二弟埋骨荒野,而且家裡糧食實在困難,不敢讓粟兄全家回去,所以他就回到管城,算是替全家為老二守墓。粟兄本就言語不多,遭此打擊更加沉默寡言。

由於戰後物價騰貴,各國商賈彙集,糧價漸漸穩定下來。本來管城有了餘糧後,四鄉也有來管城糴糧的,城主和曹包乘機高價售糧,開始很賺了些錢。現在來糴糧的也越來越少。

管邑之中的逆旅開始有人住了,還有更多的人住進車行和驛舍。從大梁購來的千石糧還沒運完,城主的糧價就降到鬥三錢。這樁買賣,鄭安平明顯又虧了!不過雖然多花了些錢,鄭安平還是咬著牙,堅持把千石糧食按約定的價格買下,並全部運回管邑。這期間,他多夜與張祿長談,聽取張祿的意見。

千石糧食運了一個多月才算結束。這期間,管邑於立春時節進行了田狩。粟兄參加了田狩,但沒有參加隨後的篝火晚會。

給犬兄說的媳婦本來是要在去年年底過門的,因為戰事被打斷了。女方來催,要讓女兒儘快出嫁。犬兄與大家商量一番後決定,收獲之後就迎娶新人過門。

春分時節,田先生帶著幾名門客按時來到管邑,指導春耕。曹包於管邑內召集了人手,按照田先生等人的指導,自製農具,墾荒、播種、施肥。種田的主力,還是鄭安平等“城裡人”,以及城主一家。管邑的邑民隻有五戶願意跟著種田的,今年隻比去年多種了五百畝地。管民多數已經交清了賒欠款,少數沒交的,大約實在是拿不出來,而且有能力服勞役也也沒有幾個,多數是些殘病之人或有些瘋傻。

在田先生等人的指導下,管地順利地種好田,管城八百畝,管邑九百畝。這讓鄭安平心中生起了一些希望,被戰亂澆滅的雄心又有些活動起來。他望著成片的農田,心裡祈禱今年不要再出什麼意外。

華陽守軍被全部斬首,但華陽四鄉的邑民已經出城,除了少數被殺外,大規模殺良冒功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華陽各車行早就得到消息,已經全部撤離,沒有在戰爭中遭遇損失。戰後又重新恢複了業務。由於華陽城已經殘破,韓國一時還抽不出手來恢複對華陽的治理,華陽處於無政府狀態,商貿活動反而活躍起來;相應的,盜賊也十分猖獗。

華陽的商機也波及於管地,出沒於管地的商人多起來。和華陽不同,儘管管城隻有不到十人的武裝,但到底算是存在政府機構,盜賊的活動沒有擴散到這邊。鄭安平等儘量和商人交結,有意讓他們做一些生意,比較種植桑樹、桃李,購買豬崽、羊羔等。這和第一年一切都靠豕三有了明顯不同。

自從去年夏至要了一次錢,豕三一直沒有出現,他家裡也沒有人,不知去了哪裡。不過由於兵災,四鄉幾乎沒有殺豬宰羊的事,豕三的消失除了鄭安平等人外,倒也沒有引起太大關注。

芒府也好像消失得無聲無息,男女老少幾十口子一夜之間人間蒸發,也不見魏國有什麼追究的動作,甚至都沒有引起大家的驚歎,好像理所當然。大家隻在意芒氏所留遺產的爭奪。芒卯的將軍之職給了同樣是外來的段子乾,芒府也被賜予段子乾居住。芒卯的封地陳留被重新收歸國有,由司農統一管理。曾經叱吒風雲二十載的芒卯,消失得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沒有他也沒少點什麼。至於一代人傑車右先生、虎仲先生、簫間先生等,就更加沒有人提起。隻有鄭安平還念叨著芒申。

侯嬴繼續擔任夷門衛,還是認真地排著班,負責城門區域的防禦和治安工作。他的院子裡始終住著不少年輕人,準備通過武卒考試,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其中有一個青年沒有正式的名字,大家按排行叫他陳四。

到管城租車的人多起來,車行人手開始不夠。華陽四行又陸續調集了一些車乘和車夫過來,車行也在四鄰聯係可以租傭的牛馬和車乘。

牛和羊都長大了,牛就放在車行裡,被調馴著準備駕車;羊暫時沒有人殺,就先留著。公雞開始打鳴,母雞開始下蛋,狗也可以追捕小獵物了。

戰爭的創傷漸漸過去,新的一年開始了,——好像一切都與戰爭無關,仿佛那場陣亡十多萬人的戰爭從來沒有發生過。

隻有粟兄在皮甲外麵套著齊衰,神情憂鬱,落落寡歡,常於月夜於高台抱膝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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