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黃的收獲季節,趙國發喪:趙王薨,諡惠文!太子丹即位,由於太子未成年,母親威後聽政。拜公子平原君為相。但不知出於什麼考慮,新即位的趙王沒有派出使臣向各國報喪。
九月,到達封地的魏冉在陶舉行了盛大的就封儀式。經過幾個月的編組,陶的鄉邑漸有雛形,這一次周圍十裡範圍內的精壯都被集中起來,列成行伍;魏冉在祭告天地後,於城外舉行了觀兵大典;那些被認為訓練較好的鄉邑還進行了不同科目的演武,在土丘旁或水道邊,喊殺聲震天;雖然還現稚嫩,但已經初具規模。
典禮整整進行了三天才結束。
不久就是秦國新年。這一年的新年,秦王沒有大宴群臣,而是詔令立安國君為太子,但免除了國內例行的慶賀,隻讓太子前往雍城祭拜先王。太子匆匆而去,匆匆而回。新年剛過,秦王發喪:太後薨,諡宣!
雖然做好了出兵的一切準備,但由於太後的去世,一切中止下來,秦國並沒有在中元之後出兵,這讓密切緊盯秦國動向的各國,特彆是魏國和韓國鬆了一口氣。
正月,趙王即位。穰侯宣布,趙王未發喪而即位,得位不正,宣布討伐趙國。隨即動員了一萬餘人,開往趙國邊境。與之同時,燕王封宋國人榮蚠為高陽君,以同樣的名義討伐趙國。
南北兩麵同時受攻,威後急召君臣商議。
魏冉高調入陶,在路上走了差不多一個月,又有陶邑舉行了盛大的入城式,趙國不可能不知道。隻不過由於趙王病危,朝中無主,眾大臣都拿不定主意,但對陶的關注並沒有放下;陶與燕的秘密聯係,也被趙國探聽得清清楚楚。趙王發喪後,魏冉再次舉行了盛大的就封典禮,不僅祭祀天地,還舉行了觀兵和演武,趙國君臣判斷,陶將有大動作;但大家普遍的認知是準備進攻齊國,在陶的周圍,相比趙、楚、魏,齊的國力最低,而且前期攻下的剛、壽就是齊國的土地。
然而,趙王登基典禮剛過,穰侯竟然宣布伐趙,打了趙國一個措手不及!先王薨,靈柩還未下葬,趙國舉國上下都再在服喪,邊境城市的注意力都放在趙國的政局上,忙於應付臨時增加的稅役,哪裡有心意準備防禦?正是防禦最鬆懈的時候。這時魏冉和榮蚠突然同時南北出兵,要說沒有陰謀,誰也不信!
要按廉頗的意見,先放下先王葬禮,征調大軍,自己和樂毅各率一軍,兩線出擊,一定能把魏冉和榮蚠打得大敗,說不定還有機會突入陶和燕,奪取幾座城池。但威後不同意,道:“以疥癬之疾而使王靈不安,未可。願更謀之。”
平原君道:“諸侯與陶與燕接境者,惟齊也。若必安王靈,願乞齊師以助之。”
威後立即表示認可,道:“趙與齊,婚姻之國也。若乞之,救必至也。”威後正是齊國公主,向齊國求救,正合她的意思。
於是派出使臣,過河出訪齊國。從邯鄲到臨淄七八百裡,中間隔著一條黃河。使臣單車飛車而往,還走了五天才到達。
然而齊王發章也病重了。
發章在當太子期間,正趕上齊國遭遇滅國之禍,齊隻剩下莒和即墨二城,自己的父親湣王被楚國派來增援自己的將領淖齒扒皮抽筋,倒吊在橋上,哀嚎了三天才死。滅國慘禍、盟軍的背叛和父親的慘死,給年青的法章心理上留下陰影。他打算躺平,跑到齊國太史敫家為奴。但太史小姐慧眼識人,與他私通。最後,齊人終於找到太子法章,立為齊王,太史小姐自然成為王後。有趣的是,太史敫並不以為榮,反而認為小姐未經媒妁之言自嫁,是家族的奇恥大辱,終身不與王後相見。
受儘波折的齊王法章,身體一直不好,總是病病歪歪,齊國政事其實由王後治理,齊人呼為“君王後”——名為王後,其實是君主。這樣將就湊合了十九年,齊王終於連表麵上的活也乾不了,一病不起!
君王後請來田單,谘詢有關事宜。表示由於齊王身體欠佳,不能擔驚受怕,請田單以最平靜的方式處理好這一問題:“齊值慘禍,王又欠安,不能與諸侯構難,惟當以平之!”
田單此時已經五十多歲,須發斑白。聽了君王後的話,沉思片刻道:“齊趙雖結婚姻,而趙屢伐齊。乘秦、燕伐趙,臣願結好之。”
君王後道:“全賴安平君計策!”
下午,田單就接見了趙使,告訴他,齊趙婚姻之國,應該相互幫助,“然大國屢伐敝邑,敝邑難安。若得長安君,則幸甚!”
趙使討價還價道:“長安君最幼,甚得威後心。願請釋之。”
田單道:“長安君,威後之幼子,而齊王之甥也。歸於母舅,焉有他哉!願使早歸,臣當續發使往趙,與盟也。”
見田單態度堅決,趙使也不敢耽擱,隻在臨淄待了一天,第二天就啟程返回邯鄲。往返十天,秦、燕兩國軍隊都已經兵臨城下,開始攻打。雖然正式文書還未到,但小道消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