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山上並無足夠的營地供大軍休息,公大夫隻能讓劍士和刑徒暫時駐紮於山下。這附近沒有任何人家,好在氣候溫和,水草豐茂,那些工匠上了山以後,劍士們就十分耐心地與自己的馬匹交流起來,牽著他們四處閒逛。
司馬靳和皮綰上了山,山下秦軍大營和趙軍陣地都曆曆在目。司馬靳看見趙軍與秦軍還有一小部分在退回營柵,大部都在營地內休息。對麵的趙軍營地中已經炊煙嫋嫋。
司馬靳問公大夫道:“日間有戰乎?”
公大夫道:“每日一戰,豈止今日!”
司馬靳道:“其傷亡何如?”
公大夫道:“皆一觸即止,故少傷亡,或一二十,或三五十,皆少傷,無重傷者。”
司馬靳道:“臣來也晚,未得目睹兩軍戰也。”
公大夫道:“旦日必有一戰,大夫其觀之!”
兩人正談論之間,王齕帶著人上山來了,一眼就看見司馬靳,還有皮綰,驚喜道:“汝二子何至!曾不啻百萬軍也。”
司馬靳道:“聞左庶長欲通上黨,命人築路。臣等謹奉命!然一路至此,未見何路當築。敢請示之。”
王齕道:“吾觀道旁皆人馬,敢以同至?”
司馬靳道:“武安君以一百劍士、二百匹馬相賜,故得此也。”
王齕道:“諸子且隨吾下山。”
司馬靳和皮綰互看一眼,跟隨王齕下了山。公大夫被王齕留在山上。
王齕下山後,先將劍士和刑徒收攏,對他們道:“汝等其行,必不得為趙軍所見。凡設營、飲食、飼馬,皆得於山下,為山所掩之處,必不可入山峪!”他特彆指了指那道很深的山峪,加重語氣道:“若為趙人所知,吾計敗矣!”那些劍士都鄭重地點頭。
王齕把劍士和刑徒都招攏過來,把他們帶到前麵一片山穀中,道:“此處水草豐茂,複得大山阻隔,可以屯兵。”讓大家自選地段安營。自己則帶著司馬靳和皮綰繼續往前走了十幾裡,來到北麵的瞭望哨。三人同登高山,遠處的原野撲麵而來。回頭望時,來時的山穀消失在山的儘頭。
司馬靳指著河穀消失之處道:“其所通者,必在彼也。旦日訪之,必得其道。”
王齕道:“夯築非難也,其所難者,在勿為趙覺也。吾自當日日挑戰,使趙軍無睱他顧。大夫亦當細為之謀,勿起塵土,勿現煙火,勿得為趙人所覺也。”
皮綰有些為難道:“他者尚可,若論築道不起塵土,焉可為也?”
王齕道:“惟當灑水以行之,則塵土不起也。”
司馬靳道:“吾當行而訪之,相機而處可也。”
三人複下山來。王齕返回營地,司馬靳和皮綰則叫來兩名劍士陪同,一起順著山穀往前走,一直走到穀地的儘頭,才棄馬攀援而上。在山頂上,他們看見隱隱有一條小道通向山下,這可能是野獸走出來的道;而山下還有一片穀地通往山外。這條路說難,建設難度不是主要的,但上山的路還好說,修築下山的路怎麼可能掩人耳目呢?上萬人驚天動地,連野獸也會受驚的;而且修出一條道來,明明白白地掛在山上,隻要不瞎都能看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