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將二人留在自己的帳中,第二天天明,點軍一過,王齕安排好今天的作戰,就和白起、司馬靳一起騎馬趕往安邑。一行人急行四五個時辰後,趕到安邑,立即被五大夫接引到秦王帳中。
在白起走後,秦王就住在白起在城外的軍營中,並沒有進入安邑城。安邑的政事都交給李冰和皮綰處理,王稽是名義上的河東守,但也並不出現在安邑城中,隻是陪著秦王,按時報告各地報來的軍情民政。鹹陽離此上千裡,秦國大事秦王都交給張祿和太子處理,每天集中報告一次,大約第三天可到安邑;河東的民政軍情,則由李冰和皮綰處理,也是每天報告一次。長平的戰事,白起每天報告一次。秦軍其他各軍的動向,趙軍的動向,也有專人報告。這些常規的報告,秦王一般隻聽不回,但批一個“知”字。
但昨天白起的報告引起了他的注意:白起建議尋機殲滅長平趙軍,而不僅僅是擊潰他們。這是一個大膽的想法,沒有人會在兵力不足的情況下想著全殲敵軍。但白起不同,伊闕之戰,白起就是以十萬秦軍,斬韓魏聯軍二十四萬!如果有人能以十萬秦軍,斬趙軍四十五萬,這個人非白起莫屬!但這有把握嗎?他讓前線的三名指揮官白起、王齕和司馬靳全都回安邑麵議。
在認真聽取了白起的對敵我雙方態勢的介紹後,秦王轉向王齕道:“左庶長何所見?”
王齕道:“臣以猥劣,難為大事。今聞武安君之言,舌矯目眩,不能自已。雖知武安君所計不差,而心猶不信!”
司馬靳道:“武安君之計,非臣所能及也。敢儘犬馬之力可也,惟任驅使!”
秦王道:“寡人聞諸兵法:不可勝在己,可勝在人。今武安君言趙軍可勝,其可勝之處何在?”
白起道:“趙王無知,徒知逞勇,而不知兵要,可勝者一也。平原君識淺,見利而忘危,妄動乾戈,而為之輔,可勝者二也。趙括者,萬人之才,而任十萬之眾,任重而才輕,可勝者三也。長平地狹,趙軍四十餘萬,人重而地輕,可勝者四也。有此四勝,臣軍雖少,擊之必破!”
秦王道:“願聞破之之道?”
白起道:“長平之勢,前重而後輕。自前而後,必不能破。但擊其後,則自亂也。趙軍後軍十餘萬,固守石城,皆以為堅不可拔。然吾出其後而擊之,但得二三萬人,必破之。破之而據其城,敵形愈蹩,而吾形開揚,十萬之師皆得其用,而彼徒具其名,未得其實,自相擾亂,勝之必也。願王勿疑!”
秦王道:“若戰之中,敵情有變,君其奈何?”
白起道:“臣有二萬眾以為備!複急之,猶有河東之民十萬,可以為援!”
秦王道:“秦之劍士,起自先王,數十年所積,非一朝可備。卿其善用之!”
白起聽了這話,知道秦王已經同意了自己的意見,趕快道:“臣願以劍士一,得趙十乃平。”
秦王道:“以一當十,本劍士之威也。卿其征用之!寡人無他議。”遂將眾五大夫、公乘呼入,儘令白起揀擇。
白起當即點出二萬劍士,皆命餐後待命,連夜出發,全部牲口都交給劍士使用,至曉而隱。至端氏領四十天炒粟,待命出擊。
當天夜間,二萬劍士或騎馬,或騎牛,或騎驢,儘皆上路。騎馬的先行,騎驢的次之,騎牛的又次之。由於皮綰管控了河東的出口,又破壞了各國的間諜網,這一消息傳到趙國時已經是十多天之後,趙軍已經失敗!
白起等三人留下司馬靳指揮劍士行進,因為司馬靳在鹹陽時就負責劍士的整訓,又在前線待過幾天,了解兩邊的情況。白起和王齕則連夜飛馬趕回穀口,準備第二天的戰鬥。他們到達軍營時,聽取了各五大夫的報告,知道趙軍有意加大了對盾牌的損毀。白起更不屑地道:“自以得計,與大局何補?”
聽取完彙報,還不等休息,點軍的鼓聲就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