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鹹陽的報告送來了。在得到秦王要求調運百萬石糧的指示後,張祿回報,由於得力的爵士都被抽調上了前線,鄉邑的基層管理工作出現遲緩、怠惰、拖延等情,對秋收有一定影響。如果組織運糧,還要再動員一批爵士帶隊,負麵影響可能會擴大。太子報告說,大王一月未坐朝,王室宗親都要來探望;雖然他都阻止了,但有人心不穩的跡象;而且大家似乎對張祿頗有不滿。“若父略得暇,可歸鹹陽,以安士心。”
太子在來信中,已經數次表達了王室宗親對秦王失蹤的擔憂和不安。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秦王覺得,自己老是這樣藏在暗處似乎也不是辦法,是不是找個機會,把自己的行蹤公布出來,也許更好。
他將此事與皮綰商議,皮綰覺得,如果王親征,自然會對前線將士產生激勵作用。但安全問題就更重要了,目前五千劍士明顯不足以應付。建議秦王在作好安全措施後,再公開宣布。但安全措施還要做哪些?皮綰也沒有定論。
到夜間,長平方麵的信也到了,白起報告說,由於趙軍連日激戰,一日十陣,輪番攻擊,雖損失慘重,並無戰果,但秦軍損失也較大,箭矢、兵器皆多毀損。王齕報告說,他的部隊目前隻有三萬有餘,與丹水一線趙軍十餘萬對峙,還要抽出力量進攻,兵力不足。司馬靳報告說,我軍雖四麵包圍趙軍,而且奪取了趙軍的糧倉,但趙軍反撲甚力。
秦王讓王稽給太子和張祿回信:“寡人親征,或當暴於世。願相熟籌之!”由王稽從安邑交給特使,星夜返回鹹陽。
當天夜間,秦王思忖再三,給讓謁者給白起回信:“君以十萬之眾。圍趙四十萬眾,自古未之聞也。君但谘意擊之。邂逅不得意,寡人將親擊之。”
給王齕回信:“昔卿以四萬之眾,扼趙四十萬不得寸進,寡人甚嘉之。今秦已眾,而趙軍不加,此正卿等立功之時也。”
給司馬靳回信:“閱後付丙。致要。卿其善籌寡人入長平事,勿令他知也!”
次日清晨,從王稽手中接過回信,三名軍使策馬返回長平各自主將營中。
中午,秦王的回信分彆送達太子和張祿,兩人緊急會麵商議,隻有少數心腹在場。當夜,鄭安平、蓋聶和公子異人和兩名特使一起上了船,快船如飛,直奔下遊。同時,另一艘快船載著芒未,也往下遊而來。
鄭安平等五人的船到達渭水河口時已經天明,他們迅速換了船,渡過黃河,從蒲阪登岸,到達驛站後,特使乘了馬,鄭安平三人乘車,飛奔往安邑。
芒未在渭水河口的驛站換了車,出函穀關。
中午,鄭安平等五人到達安邑。芒未則到達茅津渡,傭了條小船,前往孟津。
五人見到王稽,特使呈上書信。隨後五人前往驛館休息。王稽帶了信,匆匆前往軍營見秦王。
秦王拆開封緘,張祿信中道:“奉教,急報於太子,議得:垣城地勢險要,易於守備,王其居之。官大夫鄭氏安平,舊為魏武卒,熟諳陣戰,並習護衛值守事,承事走卒;蓋聶,臣庶子,雖幼,諳於劍,習於司馬門下,初窺其道,願侍門下。陳四、無名,舊任垣職也,願領其職。謹奉教!”
太子的信中道:“奉旨,急謀於張相,議得:垣城地勢險要,易於守備,王其居之。異人,幼而穎,謹以奉王,王其教之!”
秦王問王稽道:“所言三者今何在?”
王稽道:“皆入於驛舍。”
秦王道:“就令鄭大夫及蓋聶往赴垣城,異人潛來與吾會。”把公乘叫來,道:“寡人或移往垣。今有相府大夫鄭氏及蓋聶,將往垣城安排一切,卿其同往。”公乘領命而去。少時,王稽和公乘一起回到安邑,將鄭安平等三人叫來,道:“王教,公大夫安平與庶子蓋聶隨侍公乘往赴垣城,安排一切。公子異人其留安邑侍王左右。”
公乘備了一乘車,遨鄭安平和蓋聶上車。鄭安平道:“垣城崎嶇,車乘或有不便。”
公乘道:“若車乘不便,則無庸議矣!垣城當軹道之北,焉得不通車乘。願同往。”鄭安平大窘,帶著蓋聶上車,自己駕車,請公乘居左。皮綰挑選了一百士卒跟在車後,同往垣城。
俟三人走後,王稽才帶著異人出了城,進入軍中,往秦王所住的宅院而來。異人這才知道,秦王原來沒有住在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