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頗衝出城後,趕到東北方向的趙軍營中,連夜拔營,提前吃過早餐,匆匆趕到戰場。見戰事已經結束,秦軍已經構築起營地,就停止前進,依托最近的那座城池,安下營來。一道道軍使從趙軍營中馳出,飛奔向邯鄲王城……
這邊的戰事就在距離邯鄲不過十來裡的地方展開,站在邯鄲城樓上,就可以望見這邊的城池。雖然具體的行動看不大清,但雙方軍隊的進退攻守大略,還是可以分辨出來。今天清晨,見那座城池上升起了秦軍的大旗,所有趙人心中都是一沉。
自秦軍突破武安,至今不到一個月,秦軍已經突破到邯鄲近郊。廉頗派出的軍使很快就到達邯鄲王城。邯鄲城目前還沒有關閉城門,但已經加強了警戒。各門的戍卒已經增加到戰時的水平,城內的巡邏也加強了。
得到軍報,平原君和平陽君匆匆來見趙王。趙王道:“廉卿戰不利,秦軍將至,奈何?”
平原君道:”非獨此也。武垣令傅豹、王容、蘇射率燕眾反燕地。北地亦危矣。“
趙王道:”秦之患,近在腹心。當先之。“
平陽君道:“但與秦六城以和,秦必退矣!”
趙王道:“願聞其次。”
平原君道:“秦公子子楚現在邯鄲,願王善待之,以緩秦攻。臣願往楚以盟合縱!”
趙王道:“秦入吾都,當斬子楚以殉,奈何善待之?”
平原君道:“若斬子楚,秦人無所忌,必並力攻城,則邯鄲危矣!留子楚,則秦必緩之。若至秋後,救必至也。”
趙王道:“必也與秦決於秋後乎?”
平原君道:“秦勢之盛,非趙所能敵也。但緩其攻,以待諸侯之援,乃其道也。”
平陽君道:“以六城易邯鄲一歲之獲,所得不亦多乎?奈何必汲汲於諸侯之救,且待之秋耶?且北地所失,恐不下六城矣!”
平原君道:“水已覆,豈容複收!今構戰已起,氣機已動,豈六城所能平之?自當聯結諸侯,以挫強秦,是為愈也!”
平陽君道:“邯鄲無一歲之獲,將有三年之饑!其將奈何?”
平原君道:“當驅秦軍,再計其餘!”
平陽君道:“廉卿能禦秦軍經年乎?”
平原君道:“是以必得子楚,願王善待之,以緩秦攻!城外軍事,一任於廉卿可也。”
平陽君道:“今將戰矣,而君出使,得無危乎?”
平原君道:“誠然。今臣不外索,但與門下食客有勇力文武備具者二十人偕,不道祭,不廟辭,將無事也。”
趙王道:“任重而禮輕,其可乎?”
平原君道:“諸侯且望趙與秦爭,而於中取利久矣。今兩強皆疲,是彼取利之時。而楚與趙遠,趙若敗,楚無所利取,故必以援趙!”
平陽君道:“聞楚王與秦公主厚,為之廢內幃久矣。其可說乎?”
平原君道:“楚王雖親秦,而春申君,天下之智士也。今楚政儘歸之,必能察形勢而決也。”
趙王道:“君之出也,無以為禮。寡人將以靈丘封春申君,為君行色!”
平陽君道:“何與諸侯之速也,而慳於秦?”
趙王道:“與諸侯,一也;與秦者必數,伊於胡底?”
平陽君道:“今與楚盟,其可乎?”